一切都缘于记者在10月22日发表在本报上的一篇报道,在那篇报道中,记者详尽地介绍了当年“金德命案”的案犯之一,现在已经出狱的金雷因为终生禁赛不能继续踢球而面临的艰难生存现状。在报道刊发之后不久,记者就接到了湖南湘军俱乐部董事长宁建农的电话,看到报道的宁建农表示愿意给金雷一次重新就业的机会,并进一步提出了一个可行性方案,那就是将金雷招到香雪湘军队(目前参加香港联赛的湘军二队)中,在前期从事管理工作,并同时进行一些恢复体能方面的训练,在随队训练并能够达到上场标准之后,俱乐部将在香港足总为其注册,让金雷代表湘军参加香港联赛。记者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通知给金雷的家人,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这个长期困顿的家庭一下子有了生机,金雷的妈妈激动地反复询问着记者有关细节,而当时已经跟随叔叔在凌海找工作的金雷在接到家里的电话后,竟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因为宁建农董事长已经将这个事情委托给了他的助理龙刚负责,因此记者很快和龙刚取得了联系,并就金雷的工作内容作了进一步磋商,商定在一周之内带金雷到在广州黄埔的湘军二队报到。
1.艰难的启程
11月9日清晨不到五点,记者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金雷,“不要晚点啊!早点起来。”金雷在电话里提醒着记者,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记者只能苦笑,飞机是八点钟的,金雷的提醒大可不必。但记者也能理解他的心情,这些天来这样的电话实在太多了。后来在飞机上金雷告诉记者,出发前夜,他根本就是一宿未睡,是好不容易捱到五点钟才给记者打电话的,要不是照顾记者睡觉,他的电话也许半夜就过来了。
记者在早七时赶到机场的时候,金雷已经在机场等了快一个小时了。见到记者,金雷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尽管当时的沈阳已经是冬天了,但金雷并没有穿太多的衣服,一件白衬衫外边穿了件暗红色的外套,而手里也只拿着一个随身小包。来送行的是金雷的姑姑和姑夫,姑姑一再叮嘱金雷:“到了那边一定要多注意一些,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能忍让的事情就尽量忍让。”而此时的金雷,在几天的焦灼之后,反而显得很平静:“没有问题的,以前在集训的时候我也去过不少次广州,对那里很熟悉,我们当时就是在黄埔,还坐过船呢。”
这是一次充满挫折的飞行之旅,中间的过程之曲折连经常坐飞机到处采访的记者也始料不及。由于急着去报到,金雷定下的航班是早上8时的,需要经停温州。但早上起飞的时候就出问题了,由于沈阳起了大雾,该航班的飞机在来的时候甚至未能降落而只能降落在长春,因此起飞的时间也就一再向后推迟,直到下午3时30分才正式起飞。但两个多小时之后,又由于温州的暴雨而不得不降落在上海,直到深夜零点才从上海起飞至温州,在温州起飞的时间都已经是次日凌晨1时30分,而到了广州的时候已经是3时30分了。里里外外,金雷和记者在机场和飞机上待了24个小时。
在漫长的候机时间里,沉默的金雷也不再沉默,有些时候甚至是没话找话,故意和记者闲聊,以掩饰他内心的某种复杂情绪。由于前一天失眠了整整一夜,金雷有点困倦,而在24个小时的烦躁之中,他甚至多次同记者谈起在坐牢的他的三名队友、当时命案的被害者、还有在家里比他更焦急等待的家人。记者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忏悔之情。考虑到金雷当时的心理可能会有起伏,而从沈阳到广州这一段的飞行过程又是如此不顺,记者一直安慰着金雷。好在在这一过程中,金雷的总体心态还算乐观,甚至给记者讲起了服刑时的生活:“蹲小号,当时我们是二十多个人,就像一间旅馆那么大的屋子,没有床,就在木板上铺一下被就可以睡了。经历过那段日子之后,感觉心态也完全变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吃不了的苦了。”
在苦苦待机的时间里,金雷强作笑颜地多次安慰自己:“好事多磨嘛,没问题的!”上了飞机他反而不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