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在唐全顺的嘴里,讲得最频繁的名词就是朋友。“我喜欢交朋友,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他说:“当初做球(赌球)时,也就是朋友圈子里的一些人。做到最疯的时候,整天整夜在宾馆,家里也不回,反正回家也只我一个人”。后来被警方抓住关了4个月回来,许多朋友都没了。“朋友不牢靠呵,”他说,那次他们之所以被抓,也是一个朋友“点的炮”(举报)。“后来我出事后,朋友都逃光了。还是坏人多呵。”
凡是认识和了解唐全顺的人都知道,三毛(唐全顺的外号)人不坏,很豪爽,很讲义气,就是脑子里缺根筋,分不清好人坏人,经常不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他曾经的几个好朋友,其中几个有的被关过,有的现在还被关着。
在唐全顺的世界里,只有朋友,没有别的。在他的房间里,我几乎没有看到几本书。从他走上踢球的道路之后,本来“读书很好,很聪明”的他,就几乎与书无缘了。不管是否承认,在我们专门培养和制造运动员的体制下,运动员(不管年龄多大)训练出成绩是主要的,读书则是在次要的位置上。在那种环境下,即使想读书,在经历了大运动量的训练之后,也未必还有更多的精力。
也正因为于此,唐全顺(其实也不仅仅是唐全顺)的思维变得很简单,考虑问题的方式,也是粗线条的。交际的范围和身处的环境,必然对他的行为处事产生许多负面影响。从这个意义上说,唐全顺走到现在这一步,有自己的责任,也有环境的责任(包括我们的培训和制造运动员的体制)。
“我现在经常在家里,不喜欢出门。有时朋友来叫我去吃饭,我也不想去。去干什么呢?老是别人买单,我不习惯。我三毛是不喜欢欠人家的情的。1992年我结婚,送人情的名单我都记着,其中还有你,我现在还保留着,我记着人家的情。”
三毛说他是义气的,但是现在却是气短时,老上海队教练李文龙心脏病开刀,过去的队友都去医院看望,唐全顺没去。他不好意思去。“人家都出钱帮忙,我实在不好意思”。“不过”,唐全顺解释说:“我踢球的时候,对文龙很好的。”
不好意思出去,三毛的活动空间就在家里了。对着床的一台电视机,便是唐全顺晚上唯一的娱乐工具。看故事片,看电视剧,尤其是看足球转播,经常是看到天亮。这几天欧洲冠军联赛比赛,他一场也不落。“还是足球好看呵。”唐全顺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