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棋结友——烈日下访国弈围棋俱乐部教练韩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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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艺川

　　6月20日。北京回龙观天龙家园。国弈围棋俱乐部。

　　北京的天气在发高烧。9点不到地表温度就急转直上。据说当天最高气温39度，地表最高气温42度。

　　韩洋所在的国弈围棋俱乐部附近沥青路面纵横交错，似乎正昭示着下午不可避免到来的高温。

　　最近，欧洲围棋学习代表团以此为据点跟国内进行两个月的交流，作为地主俱乐部的教练，韩洋实在辛苦坏了。据他说，每天只能睡上不到四个小时！

　　韩洋重眉大眼，脸上有点没有收割干净的胡子碴儿。小伙子很帅气。据说他的眉毛因为过于粗重，小时候经常被父亲摘下来当顶门杠。而他的胡子碴儿则更有责任，因为必须把家里邻居所有钝了的菜刀磨快，天然地顶替了整个街坊的砂轮的工作。韩洋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很谦逊，对朋友的各种请求哀求乞求全都不会拒绝的人。这种性格肯定没少给他添乱，只不过打死他也不说。

　　韩洋是北京人，82年出生。打小就住在甘家口一带。棋迷父亲从小韩洋5岁开始，就严厉督责他学棋。当时的大背景，正好是连胜三届的中日围棋擂台赛在社会上汹涌波涛。老韩棋力不高，可是管起来却严格得很。小韩洋为此没少吃苦头。因为年龄越大，他的爱好越广泛，被老韩收拾的时候也就与日俱增。小韩洋从小就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看起来被老韩管制双规的老老实实的表面下边，硬是桀骜不驯的厉害。这种脾气到后来贯穿了韩洋的棋风甚至做人准则，看着韩洋下出来的棋，不禁感叹：当真是棋如其人啊。

　　因为韩洋的消极怠工，因为韩洋的爱好太广，因为韩洋的教练老韩当年的棋力并没有达到一个令业余爱好者目眩的高度，所以韩洋断断续续学习了将近7年，到了12岁的时候，韩洋好不容易击败了老韩。抗韩斗争告一段落。老韩很不忿韩洋的青出于蓝，还要继续跟韩洋进行殊死的战斗，可是韩洋对此却几乎没有什么兴趣。韩洋的围棋训练搁下了。一搁就是三年，到15岁初中毕业，有时间，这才继续下棋。不过在他们家附近，韩洋已经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对手了。

　　韩洋说：“真正有时间下棋并且长棋是在18岁，”大概2000年的时候，那时候韩洋在雅虎的网络上天天下棋，经常能遇到比老韩高出不知凡几的真正业余好手。韩洋的棋力增长基本上都是靠网络，这可以说是非常奇怪的事情。通常人们都说，网络作为一种辅助，可以娱乐可以消遣，不过要是增长棋力，还是需要靠棋盘上现实中的对局。韩洋似乎脱开了这条路，他硬是在网络上逐年累月地磨练着自己的功夫，而且水平稳定扎实地增长着。当时网络上的高手还不像现在这么多，韩洋幸运地遇到了一个网络上的老师：雪山飞狐。此人的水平大概业余5段强，在日本留学多年，是化工博士。在留学期间，他曾经多次击败日本的业余6段，水平着实可观。韩洋就在网络上，从2001年到2003年，花了大概2年时间跟这个棋艺高超的狐狸学习。最后居然到了可以跟对手勉强抗衡的地步。此时，他刚刚20出头。

　　韩洋颇为感慨地回忆道：“雪山飞狐不但棋的水平很高，而且为人非常有修养。跟她学棋的同时，也学到了不少围棋之外的东西，比如说做人还有处事等方面。而这些东西，对我的围棋技术又有着某种潜移默化的作用，可以说，那两年，受益匪浅。”

　　2003年，ｔｏｍ对弈崛起，大量业余乃至职业高手蜂拥而来。韩洋抱着学习的态度，闯入了网中这片深海。因为纯粹出身自学，韩洋对职业棋手的仰慕当真发自内心。于是他注册了一个名字：韩洋初段（后来韩洋因为熬不过朋友的请求，把这个名字给拿走，作了些对不起组织对不起人民的事情，结果执法如山的管理员将之一撸到底，拿下，变成10级，此乃后话）。韩洋在网络里边冲锋来去，纵横自在，日子过得实在顺心。喜欢交朋友的韩洋很快就在网络中结识了很多朋友，这些朋友给了韩洋很多生活的乐趣和信心。

　　韩洋在网络上的棋风非常凌厉，攻击起来日同烈日一样让人头晕中暑。这种棋风是我们最害怕，最想躲开离远点儿的。他说，特别不喜欢走慢吞吞的棋。最好双方在前120手就把胜负决定了。此后的招法，都没有多少意义。看着我跟老外下得慢条斯理，对收官发自内心地钟爱，他不禁露出ＢＳ不已的表情。这不是非典型的棋盘暴君么。

　　平时，韩洋非常喜欢踢足球，作为一个高级球迷，可以如数家珍，把很多球场上的事儿说得一清二楚，当然，真要踢起来，他的脚头子也绝对不含糊。只要不是这么热的天气，韩洋一定会踢上几脚。有时候，日子可以过得很好的。

　　韩洋喜欢交朋友，好多朋友为了找韩洋下盘棋，聊聊天，不远千里，飞来飞去，大大繁荣了我国航空事业。韩洋对朋友，没说的。

　　新疆。乌鲁木齐机场。一位ｔｏｍ的老棋友一边嘟哝着韩洋的手机，一边拨打过去。“1－3－5－5－2－2－0－6－7－8－3。”奇形怪状的彩铃声音。“是你吗？对对对，是我，我要过去看你，大家聚聚，下盘棋。好，我在机场！马上要走了！好，就这样。”

　　就这样，一个电话，就能把新疆的老棋友用飞机弄过来，下上两盘棋，再飞回去。韩洋就是这么让他的朋友们喜欢。

　　俱乐部里边的韩洋也热得满头汗水。他跟欧洲代表团的组织者麦克忙忙活活，把大家组织起来，一会儿学习简单中文“啤酒－ｂｅｅｒ”，“西单－ｘｉｄａｎ”，有时后还有老外把为其数语翻译的直挺挺的：大头鬼——ｂｉｇ－ｈｅａｄ－ｓｐｉｒｉｔ。

　　我们全都笑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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