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当然是永远的冤家,他们有无穷的理由和乐趣去贬低对方。先是欧盟宪法,后是申奥,双方最近干上了,而在这两件事中间还有轰轰烈烈的一单,那就是英国方面对两百年前那场击败拿破仑的著名海战的盛大纪念。对申奥来说那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预兆:当年英国海军智破法西舰队,这次又是连胜西法。布莱尔之光彩,一时堪比两百年前的纳尔逊将军。
要提升城市形象、国家形象、民族形象,体育和艺术总是两大砝码。搞不懂吾国的电视主持人在申奥直播时为什么总喋喋不休地夸巴黎如何如何“艺术”,仿佛伦敦就不“艺术”。其实伦敦也就是缺了烹饪艺术而已,论艺术地位,伦敦如今比巴黎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管在政治、经济还是文化上,英国和法国总是喜欢把对方视为“一个日渐衰落的古老帝国”。对开口闭口五千年文明的吾国来说,英法争先比嫩的心态确实太好玩了。伦敦和巴黎之争,说穿了就是比嫩,比酷,伦敦大打青春牌,申奥代表团里多达三十多个伦敦东区青少年,成了伦敦的青春美白去皱润肤膏,希拉克对英国人饮食口味的嘲笑只是老掉牙的老贵族做派,而托尼·布莱尔,这位1970年代的未遂摇滚明星在上任之初便亮出过一个彻底埋葬保守党时代的旗号——“酷英国”。是的,伦敦不再是一个老古玩店,不再是狄更斯的幽灵城市,在你流连大本钟的时候,他们会指引你去看泰晤士河那座新锐的千禧桥。
没有比英法更热衷于向外推广推销自己文化的了,不是说美国人不热衷,而是他们根本无须劳神刻意去推广,好莱坞以及HipHop文化已经够强势的了,而英法才更有创新比酷的危机感和扩张欲。在中国,英法文化也在争奇斗艳,你搞中法文化年,我玩“创意英国”——“创意英国”有过一个和体育有关的小小创意,英国佬居然想得出来将李铁在利物浦的家居图片展出,以显示英国的家居设计水平。再举一个音乐的例子,当唱片工业已成为最大的出口支柱产业之一,英国政府也加大了对它的扶持,在北京设立了专门的音乐咨询机构,而法国大使馆甚至专设现代音乐处;每年夏至到来,法国政府都会在全球120余个国家四处举办法国音乐节,上月在北京朝阳公园成功举办法国雷恩音乐节之后,我立马得知英国政府在中国新的音乐推广计划,包括布莱恩·伊诺在内的一些英国大牌音乐家将在政府资助安排下访问中国。中法文化年的高潮之一是雅尔在故宫的电子音乐会,布莱恩·伊诺未必有那么大排场,在中国名气也未必比得上雅尔,但论在国际乐坛的江湖地位和影响力,显然高出雅尔一筹。
英法的比酷当然不仅仅是文化上艺术上,在当今,酷文化就是酷经济,酷文化远不仅仅带来旅游和留学这样显见的利益,更带动国力的提升,这是吾国那些只知道通过炒高楼价来拉动GDP的人所不懂的。
奥运是最好的城市美容术。伦敦除了大打青春牌,还十分具体地提出了交通改造和旧城重塑计划,巴黎虽然沉痛宣布15年内不再申办奥运,却绝非破罐破摔,申奥时计划的城市改造方案照常进行。伦敦看准了自己新的发展区域:落后的东区。那里是少数民族、外国人的地盘,下岗青年、足球流氓和朋克的沃土,开膛手杰克(19世纪神秘连环杀手)的老巢,7年之后或许已成焕然一新的酷地。
看伦敦巴黎,自然不能不想北京,只是对北京来说,也只剩最后三年了。夸张一点的说法是北京如今每天增加的车有3000辆,而报废的车仅有1000辆;至于这个城市的建筑风貌,人们一边忙于凭吊旧京永远的消亡,又一边忙于仰望后现代主义新地标。北京究竟是一个巨大的四合院,还是停车场?究竟是最后的现代主义战场,还是最新的后现代主义废墟?我们只知道,它在扭曲地急速上升,一个高耸入云的脖子,一片嘶哑的歌声。在此时此地,混乱或许是活力,但不是秩序,而秩序,往往又沦为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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