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退出足球圈的尹明善说,他早就预料到南勇会出事,“他太爱钱了”……听上去很像姜昆的相声《电梯奇遇》,“我早就知道会出事,我就是不说”。
其实,就是尹明善“提前”说了也肯定没用,因为2004年中超与英国“草包”网站爱世克斯正式签约冠名前,就曾饱受常识怀疑、饱受常人争议。这颗尽人皆知的“定时炸弹”没有尽早爆炸不是没有人知道,而是时间未到。这就是历史,历史是一直在发生的事,而不是一时在发生的事。中国足球的历史当然也是如此。
与南勇、杨一民一起“出事”的还有中国足球前裁判委员会负责人张建强,这几乎立即使人联想起了2002年的第一起中国足球裁判受贿案——“龚建平案”。(第)一次来势凶猛的打假扫黑只抓了“一个坏人中的好人”,当时有多少人预料到会还有“更大的鱼”落网?有不少人,还是没有人,还是有人预料到也没想到会间隔如此之长?但这就是历史,要发生的一定要发生,谁也无法阻挡。
有把版面做得很精细的媒体把已“出事者”的头像排成一排,比起“一个人在受贿”的龚建平,这排人头像已足足有一支正规足球队的阵容,还有多少人将加盟该阵容?还是此番打假扫黑浪潮将就此打住?或接下来将抓大放小?下一波来势更加凶猛的浪潮又将间隔多长时间?此前说早了、说晚了的“预测者”们又将作何“猜测”?除了历史前进的方向,未来将发生的历史细节实际上任何人都无法“预测”,即便是最高明的“算命先生”,历史细节可以被预测就不称之为历史了。
尹明善把南勇“出事”总结为“太爱钱了”,也有人把中国足球的假黑赌总结为“职业化之后被钱闹的”,但比“罪恶的金钱”更早、更重要的原因,还是缺乏“公平竞争”的体育精神,长期以来封闭、不公平、不公开的决策和选拔过程其实才是万恶之源。若当初选定中超冠名商有个公开论证、讨论,再决定的决策程序,相信在英国臭名昭著的“草包”爱世克斯根本没有机会蒙混过关;中国足球职业化之前,虽没有裁判收取巨款、涉嫌商业贿赂被抓,但收取礼物、人情、打招呼、听从打招呼皆不在少数,若裁判选拔机制公平公开,则一开始就会有公正公平的裁判,偶尔“钱权交易”也会随时成为“阳光下的罪恶”而无处逃遁;若有了公正公平选拔出来的足球管理人员、裁判,就会理所当然地拥有最合适的各级国家队教练人选,所谓很多入选各级国家队队员都要“以钱开路”,也将根本无立足之处。
各级国家队队员的选拔都要“以金钱开路”,各俱乐部、各少年队如何就可想而知了,而比没能选拔出真正好的11名球员、没能打造出更多好的职业球员,而导致的各级国家队国际比赛、中超俱乐部队亚冠比赛成绩每况愈下影响更坏的,是对众多青少年和足球爱好者心灵、甚至整个社会风气的毒害。足球和体育最重要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拿金牌?非也,职业化,打造庞大的体育产业王国,增加国民生产总值?非也,那都只是副产品。足球和体育的最大和最终目的,都是在强壮人的身体的同时,确立公平竞争的精神和原则,提升个人和整个社会的精神境界。
所以,一场中国足球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打假扫黑风暴,若下定决心要彻底荡涤多年来沉积的假黑赌,抓一部分人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但抓人、多抓人,抓完人再临时换人显然并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也不应该只是目光短浅的“把中国足球搞上去”,此番前所未有的打假扫黑的目的应该是:确立“公平竞争”的体育精神和选拔人才、任用人事的原则。确立了这个原则将来会少抓人、不抓人,少临时换人,不临时换人就能最大限度地减少、甚至杜绝中国足球的假黑赌,确立这个原则将不仅对中国足球、中国体育,甚至整个中国社会产生深刻的影响,绝对属百年大计、千年大计。
这是一个更多人应该清晰地看到的中国足球发展的方向,也是打假扫黑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