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锄头,拿起杆头
这个江西农民工后代当过搬运工、泥水匠,22岁拿起球杆,挑战这项“贵族运动”。
无论在电视直播里看上去多么有趣,天下所有的竞技体育项目的背后都是枯燥而乏味的。在珠海金湾球会参加冬训的高尔夫国家队每天都重复着那几项规定动作:技术训练、下场、体能训练,甚至是入夜后的休闲方式。1月的这个晚上,在下榻的1826房间,结束了一天训练的黄文义和张新军人手一部手机,躺在床上和朋友们网聊。加上房间里那台25英寸的老电视机和几本高尔夫杂志,这些就是两人最大的消遣。
“你可能觉得很无聊很枯燥还没有自由,”黄文义说,“但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珍惜,也很满足了。”
去年圣诞节后一天,黄文义刚刚在海南拿到了“洋浦杯”业余赛的冠军。在最后一天的领先组,他战胜了同为国家队队友的周国武和张新军。对于他来说,这是个很实在的新年礼物。在国家队里,黄文义被队友们称作“黄哥”,因为27岁的他年龄最大。不过直到现在才捧到这第一个有分量的冠军奖杯,黄文义远远落在了张新军、霍伟、魏巍甚至肖瑟的身后。
黄文义把冠军奖杯带到了珠海。在为《体育画报》摆拍时,黄文义特意拿上了它。他捧着奖杯细细端详,表情却很平和。“上面的椰子是纯金做的,值几万块钱呢。”
黄文义有些轻描淡写,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沉重。几万元,对于几年前的他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如果我跟你说,我在上小学以前还没用过电灯,你信不信?”
现在的黄文义,每个月能在浙江安吉龙王溪球会拿几千元薪水。在国家队的训练之外,他是那里的驻场教练,还会代表球会打一些比赛。而在国家队,他也每天能拿到几十元的训练补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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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黄文义始终念念不忘的,是他15岁那年背水泥的工钱,从一楼背到六楼,两元一袋。“那已经是我当时赚得最容易的钱了。”
1982年,黄文义出生在江西上饶的一个小村庄。“我们那里很穷很穷,穷得你无法想象。”实际上直到今天,黄文义的老家仍然湮没在中国地图上的大城市和高楼群里,和千千万万农村一样难以找到自己的位置。对于这些村庄来说,几百里外的繁华,似乎属于另一个世界。
黄文义在四岁时终于能第一次在地图上找到清晰的坐标。因为父亲的一场意外,他举家迁到广东,这个变化在多年后改变了他的命运。
黄文义兄弟三人,包括他和两个弟弟。
在穷苦人家里当长子显然是个悲剧。既没有继承大家业的指望,还避免不了被早熟的命运。他们一家五口,说白了就是在广东生活的农民工群体。在上小学时,黄文义就得帮人打扫房间、清理便池、当搬运工、帮人砌墙,什么都干。
“说实话,我当时很恨我爸爸,”黄文义说,“凭什么别人下了课就可以去玩,而我只能去做这些事情?”这些经历,也在客观上造就了黄文义如今极其低调,甚至有些自卑的性格,这些都是后话。
还有个后话是,黄文义说,现在给他水泥和砖头,他照样可以马上开砌。“这些技术活,我仍能干得很好。”他自嘲,这么多年,所有业务都没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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