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5日,底特律代理市长、NBA50大巨星之一的戴夫·宾顺利通过选举,当选为底特律新一任市长。
“我能改变局面”
宾市长积极参加各种活动,鼓励市民参与到底特律新一轮的建设中
“我非常不愿意宾担任底特律市长。”妻子伊维特如是说。“我们中也没有人赞同。”宾三个女儿之一的卡桑加作为代表,也坦率地吐露了三姐妹的心声。
在得知宾当选的消息后,宾在锡拉丘兹时的室友、现任锡拉丘兹大学篮球队主教练的吉姆·波因海姆震惊不已。他回忆道:“我曾经问过宾他会不会真正从政,得到的答案是,你以为我疯了吗?”
当宾把竞选底特律市长的消息告诉他在NBA的老哥们儿时,反对声之强烈不禁令他哑然失笑。和他家人所持的观点一致,老球员们纷纷认为他已将老脸弃之不顾。同为名人堂球员、审慎精明的活塞人杜马斯发问,为什么是现在?经济危机让底特律遭受巨创,汽车制造业已然不见天日,你一个已过年富力强时代的老头,为何要在如此时刻接管汽车城?另一名老队友鲍伯·兰比尔则直接地多:“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对于以上质疑,宾置若罔闻。当兰比尔喋喋不休时,宾轻轻说了一句:“伙计,我相信我能改变局面。”了解宾经历的人,都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5岁的一天,宾拄着两根木棍玩“骑马”游戏时被路边的钉子扎伤,左眼视力受到严重损害。宾用不懈的努力让别人忘记了他的残疾,从华盛顿斯平加恩高中的篮球、棒球双料明星球员,再到三度带领锡拉丘兹大学问鼎NCAA冠军,他改变了局面。
1971-72赛季的一场季前赛中,湖人前锋哈里斯顿在内切时,不慎将扬起的手指插入宾的右眼。医生告诫宾,如果再打球,他可能会失明。结果呢?宾又打了6个赛季,职业生涯场均22.6分、7.8次助攻。他改变了局面。
退役后,宾不愿荒废时日。1980年,宾创办了宾氏钢铁公司,那时候公司仅有1名员工、8万美元资金和25万美元银行贷款,连一项设备都没有。今日,宾氏钢铁集团麾下拥有10家子公司,年营业额高达5.5亿美元,还进军房地产界。他又一次改变了局面。
难怪兰比尔听到那句话后转变了态度。“我告诉他,如果你依旧相信自己能够做到,我会支持你。但一定要清楚自己的目标。”
另一名老朋友查理·贝克汉姆,将宾担任底特律市长看成是他的政治生涯如飞机启航般开始展翅翱翔的一个里程碑时刻。“我想他做出这个决定,一定经过了充分的考虑。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是正确的选择。”
“我把自己当成一名政治家”
市长大人自己洗衣服,自己铺床。他大可雇个人来干这些琐事,妻子也情愿为他效劳。不过,与其看着别人不能尽善尽美,宾感觉还不如自己动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铺床铺的那么好。”伊维特说,“我试着观察,却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宾讲究秩序和整洁,憎恶东西摆的到处都是。面对一团糟的底特律,宾也试图理出个头绪。
他试图重组工会,降低他们的工资总额;他要在大街上布置更多警察;他承诺确保在校儿童的安全,让更多的孩子进入课堂;他要求关闭全市一半的银行账户,禁止随意透支消费;他鼓励底特律的经济多元化发展;他决心在重组之后削减市政府持有的地产数量。种种举措,正在收到成效。
他还广纳贤良,虚心听取意见。他聘用前队友本尼·怀特担任自己的发言人,并负责竞选基金募集;他让前锡拉丘兹大学和NBA球星德里克·科尔曼担任底特律新一任公立学校联盟的会长;宾还从前NBA教练、新泽西州参议员比尔·布拉德利那儿取经,探索发展城市经济的新道路。
为了能专心做好市长,宾已经将旗下的邮政运输公司转卖,对钢铁公司也不太上心,基本交给女儿们经营。作为一名市长候选人、一名代市长,宾或许还会犹豫徘徊,但一旦成为市长,他的干劲十足,实在是不容置疑。
人们听到的,是他真挚的话语:“从担任市长的第一天起,我就立志带领底特律走上这条虽则坎坷曲折、但实为必经的复兴之路。我会把自己当成一名政治家,而非政客。”
宾已经习惯在每天早晨7点上班,有时比市政府工作人员到的还早。到了办公室,第一要务是煮咖啡。宾每天都煮两壶咖啡,一壶普通的,一壶榛果的。宾自己只喝普通咖啡,只是有些工作人员爱喝榛果的,他便顺便煮上。工作了半天后,晚上7点宾再回家吃晚餐。在家里,宾只看看球赛或电影,对妻子关于工作方面的问题却避而不答——“我不想再说那些事了。”
底特律成了宾的生意,他也会像经营自己的公司一样去经营这座城市。冬日寒风正在侵袭这座一度辉煌的工业重镇,宾正在调制咖啡为它暖身。宾市长,在路上。
“做好你的活,不然就回家”
作为一名66岁高龄的准退休人员,宾可以神气十足地运营着自己的邮政运输公司、钢铁公司和其他企业;也可以每天晚上去和底特律最有权势的人家吃饭,一边喝阿姆斯特尔啤酒,一边支持着某位候选人;更可以舒舒服服地在自己的希尔顿酒店头等套房里颐养天年。宾早已经历过无数风雨,在球场内外都取得过巨大成功,在临近退休的年纪跑来政坛上趟趟浑水?大可不必吧。
或许,从政并不是他最初的打算,为了颐养天年,宾甚至连高尔夫球都已经学会了。可是,为了让垂死的底特律重现生机,宾决定放手一搏。
眼下,似乎每个人都知道底特律近况不佳。然而,不曾亲自在这片土地上行走,又怎能真正了解这座城市承载的伤痛?在底特律,黑人在公立学校的就读率仅为20%,这个情况人们了解吗?在底特律,失业率已经达到27%,而真实的情况比这还要高出20到25个百分点,这个情况人们了解吗?2009年5月5日,那场让前市长基尔帕特里克下台、宾成为代市长的选举,投票率只有可怜的15%,这个情况人们了解吗?底特律的财政赤字已经达到3.25亿美元,而居民税前家庭年收入仅仅为28730美元,位列全美城市倒数第一,这个情况人们了解吗?“没有真正入手城市政务时,宾对这些也只是略有耳闻。知晓了这一切后,他倒觉得糟糕是糟糕,但并非无计可施”,伊维特说。
“我猜,他坐在办公室,怕也会时不时叹口气,说两句‘真让人头疼’之类的话吧。这份工作实在吃力不讨好。”贝克汉姆说。基尔帕特里克早就把底特律变成自己的ATM取款机。信用卡丑闻、高档SUV丑闻、安全团队丑闻、小型现金基金丑闻、非营利性机构丑闻……他的胡作非为让底特律财政陷于崩溃,加上为遮掩性丑闻而动用的840万美元公款,留给宾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
虽然这般,宾还是有信心做好市长的。宾向来心系底特律发展。早年当偏保守的智囊建议先在繁华的市郊做生意时,宾却选择在底特律市区构建他的商业根基;1989年,当底特律的公立学校宣布因经费不足不得不削减体育项目数量时,宾又及时伸出援手,前后共捐款40万美元,帮助学校度过了难关。
上任之前,宾对市政府运转的低效率了然于心。哪怕他同很多政府职员都是大熟人,哪怕他才刚刚上任,宾还是决定马上烧一把火。上任几个星期后,宾宣布重组市政内阁。随后,他宣布解雇400名政府雇员。
面对始终指责他是“富人代表”的工会,宾决定强硬对待。在当选市长已成定局时,宾在就职新闻发布会上主动表示,不会同工会和解。“我想良好关系的构建是相互的。如果有人一直把我当成一个坏家伙,一个不关心民众的人,还谈什么和解?”
宾确实终止了16项与工会的合同,他也确实解雇了400名政府雇员。他还暗示这一切仅仅是开始。但是解雇不称职的员工同关爱民众,这两者又怎能扯上联系?
工会领导们想必没有听说过乔治·恰普的故事。作为宾在活塞队的老队友,在两人相继退役后,恰普被雇为宾一家汽车部件生产厂的职员。恰普工作做的不好,于是,宾就解雇了他。
坎比·拉塞尔呢?作为另一名宾在球场上的朋友,他也经历了先被聘用再被解雇的过程。柯蒂斯·罗的故事也不新鲜。作为长时间和宾并肩作战的队友,罗在退役时进入了宾的钢铁公司,同样因为工作不力马上被炒。
任何一个被宾雇佣的人都会听到这句话:“做好你的活,不然就回家。”良好关系的构建,需要双方去努力。如果工会的人只想拿钱不想干活,那还是趁早乘火车去别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