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袁汉
2005年夏天,布朗还在当时的步行者主帅里克·卡莱尔手下做助教,刚刚获得带领一帮年轻球员参加夏季联赛的机会。当时的骑士可以说是一片混乱:詹姆斯刚刚度过他的第二个职业赛季,骑士准备在自由球员市场上砸下6000万美元,为他弄来后卫休斯做帮手;骑士高层还在为球队的风格争论不休,有人想像太阳那样以快打慢,有人提倡稳扎稳打的半场攻防,有人觉得詹姆斯应该承担起“组织前锋”的责任,也有人坚持他应该做好得分的本分……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从未执教过一支NBA球队的布朗接到了骑士的邀请,这得益于他和该队总经理费里有过在马刺共事的经历。等待着布朗的是一支阵容已经构建完毕,再也没有太大调整余地的球队。对一名“菜鸟”主帅而言,这并不是最完美的上任方式,但布朗没有选择的机会,他只能努力把自己的教练哲学灌输进这支球队。
最开始,布朗尝试把骑士变成东部的马刺,为此他在执教过程中常常向良师益友波波维奇看齐。在骑士控卫莫·威廉斯的脑子里,布朗的形象是这样的:“别往中间传球,不要轻易冒险抢断,更努力一些,防守比进攻更重要!”
到了2007年,骑士的防守已经足够出色,詹姆斯也变得足够成熟,那一年他们闯入了总决赛,对手正是布朗刻意模仿的马刺。原型与“山寨”之间的较量很快就分出了高下,骑士的进攻实在过于简单而缺乏想像力,很难对马刺的防线构成太大威胁。詹姆斯的跳投还没有提高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当他信心不足地把球传给队友的时候,那些队友也缺乏把球投进去的能力。马刺在四场比赛后就横扫了骑士,给布朗和詹姆斯上了宝贵而代价不菲的一课。
“勒布朗一直在成长。”詹姆斯的高中教练基思·丹布罗特说,“我对他非常严厉,我知道有朝一日他会成为一名职业球员。我带出过一些NBA球员,比如格兰特·朗,还有卡尔·托马斯和查尔斯·托马斯,我知道哪种球员会有前途。勒布朗是个天赋过人的孩子,所以我对他更严厉,当然跟现在带他的NBA教练相比,我的任务要轻松得多,毕竟那时候他只有14岁。”
随着年龄和NBA经验的增长,詹姆斯变得越来越自信,布朗对骑士进攻的改造也渐趋成功,他从卡莱尔和波波维奇的进攻体系里借鉴了一些东西,还有比克斯塔夫,当年正是这位执教掘金的老帅给了布朗一份不领薪水的录像调度员工作,让他走入了NBA的殿堂。
以前骑士在进攻中过度倚重由詹姆斯控球的“1-4”阵型,布朗对此进行了改革,更强调球和球员的不断移动。后来布朗对骑士的进攻是如此放心,以至于叫暂停的时候,他会远离人群,让助理教练屈斯特去安排进攻战术。活塞把屈斯特挖走后,另一位助理教练迈克·马龙扮演起同样的角色,他是前骑士主帅布伦丹·马龙的儿子。
“我觉得布朗教练比以前更耐心了。”骑士队中资历最老的球员伊尔戈斯卡斯说,“很显然,这几年来他也学会了不少东西,比如更加信任他的助理教练。以前布朗教练做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来,现在他把布置进攻和防守的责任分派给不同的助理教练,我们反倒成了一支更好的球队,他也成了一名更优秀的主帅。我们从过去的失败中汲取了教训,我想布朗教练也是如此。”
正如大多数经验丰富的成功球队一样,骑士球员更加自觉,他们自我监督的意识更强,不像那些年轻的球队一样需要一位严父式的主帅时刻指导他们的一举一动。
“迈克是属于新世纪的主帅,他更像一个商人。”奥尼尔说,“他善于让助理教练各司其职,也很擅长指导有天赋的年轻球员。今天的年轻球员和我年轻的时候不一样,迈克跟他们打交道很有一套,他面对的是一群新时代的球员,事实证明他比那些老派教练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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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更衣室政治 终向小皇帝开火
布朗是个聪明的教练,当他想向全队传递某种信息时,常常通过詹姆斯来传达。这一招并不是布朗首创,波波维奇在场边大喊大叫时,对象也往往是邓肯,因为他知道这位弟子是个有脑子的球员,能够明白他那样做的真实意图。
“布朗教练知道选择怎样的目标才能引来足够的注意力。”加盟骑士不久的贾米森说,“只要他唤起勒布朗的注意,也就唤起了全队的注意。在与教练的沟通方面,勒布朗一直做得不错,他随时随地都在维护教练的权威。布朗教练是这支球队的当家人,他知道如何应付各种情况,当他需要达到某种特定目的时,也知道该触动勒布朗的哪根神经。”
布朗不喜欢冲着手下球员大喊大叫,也不喜欢对他们冷嘲热讽,他以一种沉默而有力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用男人对男人的方式跟球员打交道。在控卫莫·威廉姆斯看来,布朗是个相当自信的人,也善于体谅每个球员的个性差异。布朗就像一位有四五个孩子的父亲,力图依据每个孩子的性格对他们采取最恰当的教育方式,对此威廉姆斯深有感触。
“我自己就有两个儿子。”威廉姆斯说,“我可以对其中一个嚷嚷,对另一个就需要耐心说服,否则他会哭个没完。布朗教练知道对不同的球员该说不同的话,还有说话的时机和方式。比如沙克是个资历很老、取得过很多荣誉的球员,跟他说话就不能像对年轻球员那样严厉。还有勒布朗,当他犯错误时最好是什么也别说,因为他很少会把同样的错误再犯一遍。”
尽管如此,詹姆斯终究还是会犯错误,正如波波维奇在邓肯犯错误时也会怒不可遏一样,布朗在必要时也会对这位队中的“特权球员”疾言厉色。巧合的是,骑士与马刺在行政架构上的相似也在无形中增加了两位主帅的自由度。马刺总经理比福德与波波维奇私交甚好,也没有上下级之分,而骑士总经理费里和布朗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在对待球员的问题上他们很容易取得一致。
讽刺的是,布朗最近一次冲詹姆斯发火恰好是在3月底的圣安东尼奥。当时马刺用同一种进攻战术屡次得分,场边的布朗终于按捺不住,对詹姆斯嚷道:“你应该把你的屁股挪到正确的位置,别再让他们用这种方式得分了!”
詹姆斯没有回嘴,而是恭顺地保证他会按教练的要求去做,反倒是布朗不依不饶地又加上一句:“那就做给我看看,我要的不是这样那样的借口,而是结果!”
“这也是我尊重勒布朗的原因之一。”贾米森说,“他集宠辱于一身,还时刻牢记着主帅和球员之间的上下之分。勒布朗为我们做出了榜样,如果布朗教练在我犯错时责备我,我也会像勒布朗那样忘掉难听的话,记住有益的内容。教练对球员应该苛刻,如果球员不想让教练对自己发火,那就需要为自己树立更高的标准,吃更多苦,流更多汗。”
一名篮球教练不可能给每个球员平等的机会,但他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对待球员,这也包括在超级巨星犯错时一视同仁。布朗说:“本赛季我对勒布朗发作过好几次,有时是在比赛中,有时是训练中。勒布朗是凡人,我也是凡人,我们都有各自的情绪,但是说到底,我们追求的目标是一致的。”
领取MVP奖杯那天,詹姆斯的衣着无可挑剔:合体的套装、蓝衬衫、紫色领带,袖扣和领带夹这些细节也一丝不苟。吉尔伯特、费里和大多数参加仪式的人也穿得相当正式,只有布朗大大咧咧地以红色马球衫、白色毛线背心加短裤的造型亮相。
“我不得不承认,在那些穿得正儿八经的家伙面前,我觉得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一样。”布朗开玩笑说,“不过你们仔细看看我的脚下,这是勒布朗送给我的新鞋,有了这双鞋,我穿什么都不会太寒酸。”同样,带过詹姆斯这位弟子之后,布朗今后去任何一支NBA球队都是一位有竞争力的主帅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