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法即人生,带我们回到生活的原点。
在无边的麦田,前方没有指引,你开阔、心旷神怡;在悠长的山路,周围全是峭壁,你彷徨,不知所措——多少次,你孤身上路;多少次,你万分沮丧,但请朝阳光升起的地方望去,阿姆斯特朗、康塔德,以及那么多我们的同类,他们正一步步向上攀登,从不放弃……
这就是难以形容的环法赛事,这就是整个七月的记忆片段。
冠军
我不愿是一个华丽的木偶,任由平庸生活的丝线牵引。我也不愿成为昙花一现的英雄,因为再响亮的欢呼,都是稍纵即逝。
环法,只是康塔德脑海中天马行空的一段童话,上面镀满了惊喜、挣扎、汗水和由衷的幸福。
当穿越香榭丽舍大街,冲过凯旋门,人们等来了又一次的环法冠军,他的名字是阿尔贝托·康塔德·贝拉斯科,夺得个人生涯第三个环法自行车大赛冠军后,西班牙人激动不已,“这是所有车手的梦想。环法夺冠,就是我的解放,梦想的绽放。”
27岁的康塔德是幸运的。赛事进行到最后阶段,当他为了卫冕,苦苦追赶领先的黄衫保有者施莱克时,对手却双手奉送大礼——凭借对方有些诡异的“掉链子”事件,康塔德顺利地夺下黄色领骑衫,并在之后的比赛中牢牢占据着领先,成功卫冕。
“环法中最伟大的胜利都是差距极小的胜利,我为此自豪,施莱克也应该如此觉得。我知道掉链子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但现实的情况是极其复杂的,我们无法复盘。”
确实如此,环法就是一项将实力因素和偶然因素同时放大到极致的运动,在最关键的时候,你必须扼住命运的喉咙……
告别
我深知时光之河不可逆,经历的那些人那些事,失去了再也找不回。
不忍心去讲述英雄老去的故事。但本届环法,真的已变了主角——康塔德和施莱克,这两个人是贯穿始终的竞争者,而那个叫“阿姆斯特朗”的美国人,只能是一个悲情的边缘人物。
当“复出”不再新鲜,当“斗士”成为过往,当环法七连冠以落后近40分钟的成绩,第23位结束比赛——谁还相信,“王者重来”能成为现实?
就连阿姆斯特朗自己也不相信,他厌倦了,他甚至选择了放弃,“这将是我的最后一届环法,未来40年,直到我80岁我也不会再参加自行车赛了。”
告别的旋律再度响起,这一次,我们知道,将是真正的离伤。
面前这个人,逐渐老去,慢慢安静。阿姆斯特朗是一个历史名词,他不再是暴君,不再有通天的本领,无法再展现统治力。
更宽容一点说,这次,他成为一个可爱的输家。
不管怎么样,阿姆斯特朗不会再回来了。笼罩在他身上的禁药疑云未散,他的功过也留待评述,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将环法从旧大陆带出,并赋予了这项运动一种新时代的气息。
正因为如此,来年的法网,即使他不在我们身边,也会在内心中一直陪我们前行。
风景
环法有两个境界,一种是叙述竞技的人生,一种则是编织幻想的庄园。
每一年的环法,总和沿途如画的风景相连,随比赛而迁移的画面,是我们不可缺少、且难以忘却的记忆。
这些年,环法的线路一直在变,但变到任何地方,那些绮丽和惊叹没有变。依然是高耸的修道院,高墙紧闭的城堡,中世纪的小镇,绿茵漫山遍野的中央高原、爬满长春藤的桥涵……宁静、婉约,仅仅一眼,就流连得不能自已。
而航拍下的各国车队,色彩斑斓,移动迅捷,与田畴草场,人烟村落,湖光山色,相映成趣。集结前行的大队人马,穿行在浪漫的法国乡间,宛若游龙;突前冲刺的领骑组合,一飞冲天地直指朝天大道的天际深处,翩若惊鸿。
人和车,人和自然,人和编织的梦想,所有的一切完美结合。他们在乡间,森林、山崖中迤逦行进,记不起那些小镇的名字,记不起河流的称谓,记不起那个总将自己装扮成魔鬼的车迷——记住的,只是这个多样而美丽的环法。
与其说环法像一场在中世纪的骑行,还不如将其形容成全民参与的舞会。令人感叹的是,这场舞会已举行了百年……
疑惑
干净,抑或肮脏?真相,抑或谎言?更多时候,分裂的两者总能拥有合一的假象——人们要么刻意逃避,要么视而不见。
当一年一度的环法落下帷幕,出乎意料地没有出现一例兴奋剂事件,是有落网之鱼还是环法就真的干净了?
经过前几年对自行车运动禁药行为的疯狂打击后,目前,自行车运动与禁药斗争进入一段“微妙”的休战期——是否为了保证环法这块百年招牌,人们似乎也有意无意地更为宽容一些?
而按照法国媒体的分析,如今自行车手采用的兴奋剂几乎主要是换血和第二代EPO,一般的药检对于这两种手段都是无济于事的。
要想真正接近真相,必须要通过突击药检、生物护照和海关检查才能找到破绽。但遗憾的是,这三面的信息,国际自行车联合会都不会和法国反兴奋剂委员会分享——这究竟是不是一届最为干净的法网?也许,只有时间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