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魄：女排精神遭遇残酷现实

　　在小品桥段中，“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被幽默成“实在不行了，男女都一样”。相仿，在改革开放之前，中国体育与外界交流甚少，“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既反映当时对体育“功用化”的理解，也映照了当时中国竞技体育的封闭和落后。打得好的国球，有“乒乓外交”的美谈，打不好的项目就只能重在参与了。

　　中国女排的崛起恰好在改革开放之后，五连冠的辉煌成了一个时代的精神象征，甚至从政治意义上，“女排”包含的内容超过了国球乒乓。而在开放路上奔行三十余年后，中国在国际舞台上经济与政治地位的崛起已远远超越体育所带来的关注和效应，中国体育在国民心中已越来越多地剥离了“示强”的功用，更多接近了体育的游戏和竞争的本性。欧洲的职业足球联赛和美国的NBA让全球的体育粉丝的兴奋同此凉热，90后与00后们只能在父辈们的回忆中揣度“女排精神”的传奇了。

　　但是，中国体育的举国机制却一直停留在过去。足篮排三大球，排球排在最后，而男子项目与女子项目的影响力现实也是男强女弱。而我们三大球的情况却恰是只有中国女排堪称世界一流强队。举国体育造就的局面就是这样子：我们最擅长的体育项目在世界上都很冷门，世界最热门的项目我们又都不怎么擅长。在中国教育都偏向产业化和市场化的情况下，中国体育却相比国内的其他领域离市场最远，离官场最近。

　　对于我们的体育官员来说，女排既代表辉煌的历史也联系残酷的现实———辉煌的历史印证的是举国体制的合理性，残酷的现实却是2012年伦敦奥运会，女排是三大球中最有可能拿到奖牌的。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实，都让体育总局的官员不能不对女排另眼相看，重点关照。

　　陈忠和北京奥运没能拿到金牌，领导们也想培养新的年轻教头，蔡斌掌印一年，而王宝泉却只挂帅161天。据说王宝泉辞职除了不堪压力，复发脑膜炎，不服的国家队员之弹劾与领导意图的交汇也注定了王宝泉的命运。

　　在女排的精神化之后，如今已经被神经化了。在中国社会离市场越来越近之后，老的“女排精神”就离我们的现实越来越远，就像世界杯上的朝鲜男足，精神胜利一时成为国内媒体的热议，却终成足球史上永久的笑谈。市场亲和着人性，推动现代的竞技体育，排球在三大球中市场化最弱，最给举国体制留有空间，所以，官员们也就最折腾地更换女排教练。

　　陈忠和又被召唤了。召唤他的不是公众和市场，召唤他的是体育官员。在女排代表不了民族的精神风貌时，在体育官员的官场逻辑中，成绩还是政绩的硬指标。但一支球队“被精神”之后，它的队员就难免娇气和神经，无论是女排和女足，莫不如此。

　　拯救中国女排？算了吧，请问你买票看过女排联赛吗？如今，中国女排的背后就只剩下体育官员的政绩单，还有，还有像我这样的中年人的怀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