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记者 黄嫣
昨天,央视《法治在线》和《焦点访谈》栏目连续“重拳出击”,首次披露了足球腐败系列案件中关于南勇、谢亚龙、李东生、杨一民、蔚少辉5位前足协官员的涉案细节。除了指派裁判员、操纵比赛,他们还在国家队队员选拔甚至球队体能测试上伸出黑手,这一条龙的利益链,让人不得不感慨中国足球的污水之深。两年多的时间,让一张张曾经在中国足坛意气风发的面孔变得苍老、憔悴,而且内心的愧疚和不安还将伴随他们很久。
南勇助沈阳海狮保级接受20万元“感谢费”
穿着囚服的南勇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在看守所被狱警押解出门时,他下意识地用帽子挡住了脸,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地让人不敢相信他就是当年拥有“铁血南头”称号的足协领导。
面对镜头,他很快调整状态,平静地接受记者的采访。“有没有想到最后会打(打击假球)到你的头上?”记者开口问。“我也想到了。但是我也觉得,不论是谁吧,应该付出代价。”南勇平静地回答。
据调查,南勇在任时涉嫌操纵了沈阳海狮客场挑战吉林敖东的比赛,并从中受贿20万元。1999年甲A联赛第24轮,面临降级的沈阳队找到了南勇,为的就是保级。“他们(沈阳队)想跟对方俱乐部见面,他们不熟悉,因为沈阳的总经理刚刚上任。我跟吉林队也不是很熟悉,于是给分管体育的州里领导打了电话,说他们想客场到延边见个面,就这么一个电话。至于他们以后怎么见的面,不清楚。我想他们跟对方有过沟通吧。”
最终,坊间认定的降级大热门沈阳海狮队奇迹般地保级成功。赛季结束后,南勇接受了沈阳队送上的20万元“感谢费”。“全年的比赛结束以后,当时沈阳海狮的总经理找过我,感谢我对他们俱乐部的关心,给了我钱。”南勇说道,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鲁能夺冠给谢亚龙留了一份奖金
谢亚龙剪得只剩半寸的头发花白一片,面对镜头,他声音低沉,与之前的形象判若两人。“还记得你到足协后,收的第一笔不该拿的钱是哪一笔吗?”记者直截了当地问。“鲁能。”谢亚龙不假思索地回答。
谢亚龙供述称,2006年中超联赛山东鲁能主场对阵北京国安的比赛中,他在裁判的选派和执法上伙同南勇给予鲁能“照顾”。事后,他收取了鲁能俱乐部20万元贿赂。此后,他又接受了杜伊科维奇经纪人贿赂的5万元。“当时山东体育局领导打电话问我来不来,说在他们家门口比赛希望裁判公正一些,不要出问题。从山东方面来讲,当然希望自己拿冠军了,虽然话没有明说,但是肯定希望我给予帮助,同时也是考虑到主场球迷的安全问题。我跟南勇提了这个事情,跟他说山东的这场比赛,裁判要公平公正,裁判不要出问题,要确认球场安全问题。南勇也理解这个意思,毕竟山东盼了这么长时间冠军,希望能拿到冠军。”
这场比赛的最终结果是山东鲁能提前六轮,史无前例地拿到了当年的冠军,第二年,俱乐部发放了奖金,同时也给谢亚龙“留”了一份。对于这笔钱,谢亚龙心知肚明,毕竟俱乐部的奖金早就在当年就发放完毕,如今事情已经过了一年,所谓的奖励也显得有些多余,“他们更多考虑到我这个职位,有个由头,希望以后能得到更多的关照,人家希望能搞好这个关系。”谢亚龙说,“更多的是这个含义在里面。”
同时,谢亚龙还承认曾接受了国家队外籍教练杜伊的中方经纪人送出的5万元。他表示,对方曾希望自己能够“以后多帮助他,多合作。”
李冬生选派裁判收了青岛中能15万元
李冬生与南勇和谢亚龙不同,不常出现在公众视线中,看上去有些陌生,但他却是操纵比赛最为关键的一个环节。司法机关在对这位前中国足协裁判委员会主任、技术部主任的调查中发现,有意识地操纵裁判员的选派是操纵比赛结果的手段之一。
面对镜头,李东生声音嘶哑,头发稀疏,面色相当不好。谁能想到,他曾经是一位十分能够“理解”领导意图,起着承上启下作用的关键人物。“不是这个队找你,就是那个队找你,理想的状态就是平稳下来。”在镜头前,为人四平八稳的李东生,这样阐述他的“职场哲学”。而这也是他这么多年行走江湖的“法则”。
李冬生供述,2009赛季他先后四次收了青岛中能队一共15万元人民币。当年青岛中能在中超联赛中战绩不佳,长期在降级边缘徘徊,为确保在关键的保级战役中不吃裁判的亏,该俱乐部多次找到李冬生,李冬生也表示对方也没有明说怎么样,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他于是在裁判的选派以及安排方面做了一些工作。
李冬生说,对于这些在降级边缘的球队,他一般都安排业务能力突出的骨干裁判执法,在执法尺度上尽量不出问题,至于比赛的结果则由球队自己去打。当年联赛倒数第二轮,黄俊杰就被派到青岛去执法青岛中能与广州医药的关键比赛。已经被捕入狱的陆俊也说,这样的安排不需要领导做太明显的示意,当值主裁判应该很清楚领导的意图。
体测时杨一民“关照”一下“潘强扔下1万美元就跑了”
杨一民原本梳背头,头发又黑又亮,在接受调查被羁押2年多时间之后,杨一民头发花白,胡子拉渣,甚至没有戴上那副标志性的眼镜。“有一次潘强来看我,走的时候撂了一万美元在桌上就跑了。”说起自己的受贿过程,杨一民简单地说道,“之前他找人和我说过,在体能测试上关照一下。”
杨一民供称,他曾接受原江苏舜天总经理潘强1万美元的贿赂,在体能测试中徇私舞弊。“体测之前他们跟我打招呼,我就和负责体测的人员交代了一下,在不违反大规则的情况下给关照一点,三四个之月后我去江苏当比赛监督,他们晚上来看我,放下了一万美元就跑了。”
杨一民说的时候嘴角有些笑意,似乎想把这件事情说成是多么简单而自然的事情。
蔚少辉收了前国脚闫峰一张卡里面有10万元
原本颇为富态的前国家队领队蔚少辉消瘦了许多,但说出来的话,却依然让人一惊。
蔚少辉在采访中透露,2009年到长春参加亚泰队队长杜震宇的婚礼,完事了和老同学在外面吃饭。就在那时接到了闫峰(前国脚)打来的电话。“不过他来晚了,我们吃饭结束了,他想买单也没买成,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张卡,里面有10万元。”
据透露,蔚少辉多次利用职务之便,收受球员、俱乐部等给予的行贿,甚至利用国家队领队的身份在商业比赛中收受钱款,向蔚少辉行贿的并非仅仅闫峰一人,但节目中没有披露其他人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