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申花球员的罢训,给了正在恢复元气的中超一记闷棍。罢训风波传出不久,上海滩便传出风声,认为这可能是来自俱乐部高层的授意,其背后是投资人朱骏与俱乐部五大国有股东之间纷争的升级之作。
这其实是一出双簧
行为艺术:自导自演 申花罢训
周一下午,康桥基地四五家媒体打破常规,心照不宣地选择在非开放日拜访。有记者透露,这次计划外的采访其实是申花俱乐部私下召集的。而申花当天下午的训练,中方球员绕着球场散步,三两结对,偶露笑意,队员们表情轻松。
十几分钟后,闹剧谢幕,球员们各自散去,或返回宿舍,或驾车离开,外援们也识趣地草草结束了体能恢复。到场媒体被申花方面要求统一报道口径——“这属于中方球员的自发讨薪行为”。对此,朱骏的态度是“表示理解”。罢训事件前后,有几个细节值得玩味:预备队训练时,朱骏跑过去跟奚志康讲,“不要练了”;某位球员来到基地后才接到“罢训”通知;一家媒体拍摄了申花球员打篮球的视频,事后被要求剪辑加工,理由是“太欢乐了”,与罢训的严肃气氛不符。申花队员在上海罢训,中国足协也立即在北京收到了消息。足协表示,并没有任何方面向中国足协正式反映情况,也没有申花球员向足协状告申花俱乐部欠薪,现在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
这其实是一部漫长的肥皂剧
《暗算》:“禁赛”减薪 扣钱踢人
2007年:逼肖战波出走重罚半年薪水
2007年年初,申花和联城两家俱乐部合并成了现在的申花,合并之前老申花队员签下的合同依然有效。但之前的大合同有点让朱骏难以下咽,首当其冲就是肖战波。肖战波是以自由身加盟申花,所以合同不菲,头一年就是雷打不动的300万,以后每年以一定比例递增,而且是实打实的5年合同。不过就在2007年年底,肖战波就因为“严重违纪”被削去半年年薪,而此后的工作合同也重新签订。
当时,吴金贵刚刚上任代理。那场和国际队的比赛,朱骏先指示吴金贵不要让肖战波上场。刚从国家队回来的肖战波知道不能登场后,非常恼火,他打电话问俱乐部官员,被告知“这是吴金贵的意思,和俱乐部没关系”。于是,肖战波将全部的矛头指向吴金贵,并且一气之下离队出走,吴金贵决定对其进行三停,而朱骏此时乘机克扣他的年薪。之后肖战波一看形势不对,如果这么下去下一年的年薪也要泡汤,于是又回到队中。最终的处罚是“扣除半年年薪”,而借此机会,“战神”的合同被重新修订,以往的天价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2008年:“禁赛”李玮锋工资减一半
李玮锋在2006年1月份以近700万元的身价从深圳转会至申花,成为当年标王。但是在朱骏接盘申花后,李玮锋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李玮锋刚来老申花的时候签的是一份有保障的合同,合同里包含了200万的基本工资,外加赢球奖金,这样一来他表现好的话可以拿到每年400万左右的收入。随后,申花给出李玮锋的合同是月薪3万做基本工资,外加高额的赢球奖金,而这些赢球奖金的具体发放细则却没有,这也直接引发了大头在2008年初的转会上榜事件。
而最终,朱骏勉强答应给李玮锋100万的基本工资外加赢球奖金,而具体的赢球奖金发放细则还是没有写进合同里。后来赛季打了14场联赛,李玮锋出场2次,其中一次替补出场24分钟,一次首发打满全场。没有比赛自然没有出场费和比赛奖金。直到中超的二次转会期,李玮锋才以300万左右的身价转会武汉,而最终的转会成功,还是因为李玮锋个人放弃了在申花上半年的薪水,才换来自由。”
2009年:阴阳合同让孙吉反成被告
2009年是申花欠薪大爆发的一年,主角阵容比较庞大,有杜威、郜林、孙吉、孙祥,还有替补门将邱盛炯和外援奥佩尔。他们是申花队里年薪最高的几个人,其中奥佩尔已经通过FIFA裁决拿回了申花拖欠的18万欧元欠薪,而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当时,朱骏跟申花球员签的都是“阴阳”两份合同,球员收入的主要部分都写在“阴合同”上。 “阴合同”的甲方是一家香港公司,盖的是香港公司的章。这家香港公司与申花有关联关系,球员们自然以为还是跟申花签的约。当几名国脚试图讨要百万年薪时,申花表示并不欠球员薪水,因为足协备案的“阳合同”月薪仅万元左右。球员要起诉,也只能起诉那家香港公司。为何球员要签署阴阳合同?究其原因,还是源于中国足协自欺欺人的“限薪令”,正是这样的举动,让朱骏有了新的玩法。
孙吉是几名欠薪球员中唯一一个提起劳动仲裁的球员,历时两年,孙吉的“讨薪门”在2011年9月有了初步结论——浦东新区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裁决书,讨薪主张获得支持,裁决申花应支付他2009年度欠薪74.8万元。但是申花方面并不接受仲裁裁决,随后向浦东新区法院提出上诉。而这次当初与孙吉签订“阴合同”的香港公司U.CITY反将孙吉告上法庭,原因是孙吉违反保密协议,索赔100万人民币。而最后此事究竟如何收尾,申花方面也并没有给出一个官方的说法。
这其实是一起股权纠纷
《暗战》:威逼利诱 逼退股东
依靠多重手段,申花成功将诸多国脚级球员驱逐出队,朱骏也省下了一大笔工资支出。但同时,频出的欠薪丑闻也导致申花在国内足坛失去了对优秀球员的吸引力。当本就为数不多的优秀国内球员选择下家时,通常会因暗藏高风险而将申花排除。朱骏当初的欠薪,与自身经济实力上的变化存在密切关系。2007年初,当朱骏完成联城与申花两队的合并工作时,旗下的九城股价正处于加速攀升期,2007年7月曾达到52.44美元,公司市值超过12亿美元。当时曾出现在国内各项富豪榜单上的朱骏,可能也不在乎队内国脚区区百万人民币级别的年薪。
2009年成为朱骏的一个转折点,九城公司的主要业务《魔兽世界》网游在中国内地市场的代理运营权被竞争对手拿下,这也意味着当年的6月8日到期后,九城的收入将锐减90%以上。消息一经爆出,九城股价也是一跌再跌,直至跌出网游厂商前十的行列,目前第九城市的股价还不到5美元。公司市值和朱骏的个人财富都出现了大幅度缩水。正是从那两年开始,申花队内传出了大规模的欠薪传闻。
那么申花今日的欠薪罢训风波又从何而起的呢?
此事还得从2007年申花和联城两家俱乐部合并时说起。据悉,2007年朱骏接手申花俱乐部时,曾与申花俱乐部的五大国有股东签过协议。协议规定,只要朱骏连续3年投入总金额达到1.5亿元,那么朱骏在申花的股份比例将从28.5%提高到70%以上。2009年,朱骏与这五大国有股东还特地就此签过备忘录。目前,申花俱乐部除了朱骏拥有28.57%的股权外,上海广电集团和上海文广集团各占23.57%,上海电气占14.29%,上海黄浦区国资委占8.57%,上海广电信息公司占1.43%。这5家都是国有企业。
今年年初,朱骏就因此事闹出要卖掉申花队的新闻。但直到8月份,五大国有股东都没有让步。朱骏也为此事的解决给出了一个最后期限:8月底。朱骏认为,自己从2007年至今,对申花的投入已经超过1.5亿元,尤其今年引进的阿内尔卡、德罗巴等巨星,花费惊人,五大国有企业股东理应履行2007年的协议。但直到上个月,五大国有股东仍然没有履行相关约定。于是,朱骏在上个月与五大国有股东再次摊牌。朱骏提出:要么按照2007年的约定,朱骏应该得到超过70%的申花股份;若五大股东不按照原协议,朱骏将仅履行一个股东的义务,或者干脆将股份卖掉,直接退出不玩。而五大国有股东既不想对俱乐部进行资金投资,也不想流失申花俱乐部股权这一国有资产。这导致双方的对峙进入一个无解的困局。
有上海媒体分析认为,朱骏的想法是以债转股的方式,核算这5年来他在申花的投资成本,再把这些投资成本作为债务转成股份,想以很小的代价得到申花俱乐部的所有股权,这显然是五大国有股东乃至上海国资委不能接受的,因为这其中牵扯到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没有人担得起这个责任。
至于朱骏要求的“根据股权结构分摊今年引进大牌球员的巨额成本”,这个要求也没有得到五大国有股东的支持。有消息表明,申花俱乐部近年来的运作,尤其是今年引进阿内尔卡、德罗巴等巨星,都没有经过俱乐部董事会的商议。而根据规定,这些事务必须征得董事会的批准。如今朱骏想让五大国企为自己的疯狂行为“埋单”,自然引起五大国企股东的不满。
此外,朱骏不仅希望得到申花全部的股权,还希望拥有申花康桥基地。康桥基地位于上海浦东新区,占地300多亩,由于靠近迪斯尼游乐园,土地增值潜力巨大,康桥基地若作为商业地产开发,有媒体称至少价值80亿元。
不过,这块超过300亩的地皮的买卖,上海地方政府没有审批权,而且这块地皮交给申花,也不是用作商业地产,而是用来建设足球基地,使用期也只有20年。也就是说,申花的股权可以都转给朱骏,但他要得到康桥基地很难。
所以,为了达到目的就需要球员的配合,罢训就是在施压。
当然,同样的把戏重复太多次毕竟不会好看。于是当德罗巴等外援遭遇欠薪的传闻已经无法刺激围观者的神经之后,俱乐部这次便选择安排了国内球员表演行为艺术。倘若收视反响不佳,或许未来还会有更加别出心裁的剧集。
这便是事件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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