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迟到的采访。
出征伦敦前,我们就约好奥运会后坐下来聊一次,但无缘四强的结果,让魏秋月长时间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她希望过段时间平复了情绪后再聊,采访因此被一推再推。
没想到,当几天前我们终于面对面坐定,当再谈及奥运会的话题时,魏秋月还是哭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显然不足以让她忘却2012年这个夏天。这样的情绪,注定还会在未来伴随她很长时间。
忐忑备战 轻松进村
记者:奥运会之前你个人对成绩有什么预期?
魏秋月:奥运会毕竟是我一直追求的目标,无论当时队伍状况怎样,都会有一些好的期待。从当时对奥运会对手的观察了解来看,虽然我们分在死亡小组,但还是对出组后的表现非常期待,但后边输日本队那场球,大家没有想到。
记者:四年前你是小队员,这次作为队长和核心,会感觉到压力吗?
魏秋月:压力肯定有。两届奥运会对我的区别就是,2008年我是年轻队员,有老队员带着,无论上场还是备战,思想上都非常放松,只要正常发挥水平去冲击就够了。而这个周期我体现了自己不同的一些价值,不仅在技战术方面,而且在包括思想上、帮助队友等各个方面也考虑得比以前更多一些。
记者:死亡小组的每一场比赛都决定着命运,比赛开始前你感觉到队里有紧张,甚至恐惧情绪吗?
魏秋月:在北仑备战的时候,这种情绪更多一些。当时打完大奖赛,队伍状况并不好,我们对于奥运会还有很多未知因素,所以那段时间大家比较忐忑,进村后大家反而放松了。
伦敦不眠夜
记者:淘汰赛对日本的那场失利,你给伦敦奥运会留下了一个经典画面。很想知道那一刻你的眼泪诉说着什么?
魏秋月:从小打排球都是以奥运会为目标而努力,当最后一个球落地那一刹那,我知道自己的最后一次奥运会结束了。我为之而努力了20年,很难有人为一件事情努力20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20年,所以那一刹那回想起很多很多。
记者:世锦赛输给韩国,很多人质疑你为什么不哭。你说哭也要回到房间,不能让对手看到自己的眼泪。这次为什么哭成这样?
魏秋月:真的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大家质疑也好,评论也好,首先得有这样一个机会吧。我这一哭,可能那些质疑我的人终于有机会了。
记者:哭了多久才停下来?
魏秋月:从奥运会赛场回到奥运村非常远,我在车上哭了一路。我们几个老队员都差不多一直在哭。
记者:你觉得要经过多长时间,这个情绪才能彻底平复下来?
魏秋月:很难调整过来吧(开始哽咽)。在奥运会结束后,我收到了很多亲戚、朋友的短信,我觉得这些年,无论遇到什么挫折,都非常庆幸自己身边有很多一直支持我的朋友,包括家人。无论我做什么选择,他们都非常支持我。他们每一条短信,每一条安慰的信息,都会让我在奥运会后坚强地走下去。每看一条短信,我都会有眼泪流下来。(此时的魏秋月已经泣不成声)
记者:父母当时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都说了什么?
魏秋月:就是发短信安慰我,他们不敢给我打电话,怕听到我的声音两头哭。
记者:这种情绪会伴随你多长时间?
魏秋月:我也不知道,呵呵!(还在抽泣的魏秋月终于挤出了一丝苦笑)
记者:这段经历不是每名运动员都能拥有的,也许有人会希望这种情绪总能调动出来。
魏秋月:就是每次说起都会哭出来,是这感觉吗?还是算了吧。我觉得这次失利让我拥有了非常完整的排球生涯,离完美就差一步,但是非常的完整。
全运会后告别
记者:奥运会失利后,你的人生目标是不是需要重新确立?
魏秋月:我从小打排球,目标只有奥运会,每天的事情都是围绕着排球,现在可能不太一样了。
记者:重新订立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魏秋月:结束明年的全运会后,应该会有一些新的安排。
记者:在全运会之前这一年里,我们还能看到魏秋月在国家队打球吗?
魏秋月:我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我只能说如果有这个能力,我愿意为国家队再做一份贡献,但以我目前的状况来讲,有很大难度。
承受压力是幸运
记者:方便透露全运会之后的打算吗?
魏秋月:还在探讨过程中,没有做最终决定。不过还有一年时间,很快就会揭开谜底,我也很想知道,呵呵。
记者:很多人不希望你这么早就告别排球,国内让你再坚持四年也不现实,外边的天空很广阔,希望你能闯一把,你自己有这种意愿吗?
魏秋月:首先要看自己的身体状况,然后再综合自己以后的情况,做一个比较权宜的选择。
记者:家人什么态度?
魏秋月:他们不希望我继续打球了,因为伤病的原因,他们希望我过稳定的生活。
记者:为国征战这么多年,国家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魏秋月:国家队是让一个人成长的地方,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天空,在国家队会到处走,到处比赛,跟地方队不一样,会让你的人生更加精彩。国家队还能让你一下子长大,让你成熟。以前有老队员说过,国家队像是一座围城,非常高,外边的人拼命想进去,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样子。
记者:觉得自己的国家队生涯主要收获是什么?为之付出这么多值吗?
魏秋月:不能用值不值来衡量。我只能说自己非常幸运完成了小时候的梦想,进入了国家队。这几年担任队长,承担更多的任务和压力。其实压力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和有机会承受的,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幸运吧。
本报记者 孟凡强 崔跃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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