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维奇爱美酒窖藏3000瓶 曾驻扎边境险当间谍

　　吃货、前间谍（或许）、俄罗斯小说爱好者、法国“新浪潮”电影迷、红酒达人、暴脾气、美国职业体育界执教时间最长的主教练（现役）……格雷格·波波维奇的独特个性风靡整个联盟，就像经典的波普艺术（Pop Art）一样。

　　链接1：什么是波普艺术？

　　波普艺术（Pop Art）试图推翻抽象表现艺术并转向符号、商标等具象的大众文化主题，其代表艺术家安迪·沃霍尔的作品带有极为强烈的流行性。

　　沃霍尔将那些取自大众传媒的图像，如可口可乐瓶子、美元钞票、蒙娜丽莎像以及玛丽莲·梦露头像等，作为基本元素在画上重复排立，给画面带来一种特有的呆板效果和现代感。

　　链接2：不倒翁

　　联盟每年都有大批教练下岗，但波波维奇帅位一直非常稳固。自1996年12月10日聘用波波维奇以来，马刺从未更换过主帅。自从那天以后，全美四大职业联盟（NBA、NFL、MLB、NHL）总共出现过652次换帅。

　　执教最久（上任日期） 换帅次数 换帅最多球队 换帅最少球队

　　NBA 道格·里弗斯，凯尔特人，2004-05 183 11次，灰熊，奇才 1次，爵士

　　MLB 迈克·肖夏，安纳海姆天使，2000 149 12次，迈阿密马林鱼 1次，五支球队并列

　　NFL 比尔·贝利奇克，新英格兰爱国者，2000 136 9次，奥克兰突袭者 1次，三支球队并列

　　NHL 巴里·特罗茨，纳什维尔掠夺者，1998-99 184 13次，新泽西魔鬼、纽约岛人 0次，纳什维尔掠夺者

　　会说塞尔维亚语的红酒老板

　　上世纪90年代早期，一个得克萨斯州小镇的停车场。热浪滚滚，可几十个球迷都在看着那个留着平头、名叫格雷格·波波维奇的马刺助理教练，听他耐心地解释着篮球的基本原理。在每年一次的马刺“大篷车”巡回之旅中陪着波波维奇的，有球队未来之星肖恩·埃利奥特、发型奇怪的中锋德维恩·欣特丘斯，还有马刺名叫Coyote（一种在北美大草原生活的小狼）的吉祥物。

　　当初，埃利奥特觉得波波维奇是“一个典型的陆战队员”，一件小事就能让他发狂；炎热夏日里，埃利奥特受够了“平头波波维奇”在伊戈尔帕斯和德尔里奥之类小城镇的“雷厉风行”。如今，埃利奥特却带有欣赏口吻地称呼波波维奇为“文艺老头”，因为他总会向你推荐美酒和电影。在二十多年前，波波维奇就推荐诸如弗朗索瓦·特吕弗执导的《四百击》等法国文艺电影。“他总是喜欢那些奇怪难懂的东西，有字幕、没情节。”相较之下，埃利奥特一开始仍会执着于施瓦辛格系列大片，但多年过去后，埃利奥特发现，自己也爱上了艺术片。“波波维奇的影响。”埃利奥特耸耸肩膀。

　　波波维奇最为人熟知的，就是他对于美酒的品位和知识。他是俄勒冈葡萄酒庄“红山谷”的老板之一；他家酒窖里有3000瓶藏酒；他花在酒上的钱令人惊讶；当他和客人外出就餐时，言谈中透露出的对于布鲁奈罗（意大利最有名和名贵的葡萄酒）和马尔维萨（欧洲知名白葡萄酒）的了解令人敬佩。

　　他的智慧远远不止于懂葡萄酒。波波维奇用塞尔维亚语对塞尔维亚运动员说话（他有部分塞尔维亚血统，还被美国人嘲笑过）；他读俄罗斯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以及莱蒙托夫（小说英文版）；他开始收集那些稀有而珍贵的小说首印版；在朋友中，他是关于瑞典历史和美国政治的顶尖学者；对了，他还是拉里·布朗的伴郎。

　　一个真正的间谍

　　波波维奇在芝加哥东部一个多种族社区桑尼角（Sunnyside）长大，美国白人和黑人、波多黎各人、波兰人是邻居；他在梅里维利高中时是一个瘦削而强硬的前锋，可惜没有得到一个主流大学的关注。波波维奇最后去了空军学院，成为球队一员；他到大二时仍然是预备队的，不过，他意志坚定，充满自信，喜欢说冷笑话，教练汉克·伊根几次把他赶出训练，可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首发。大三时，他成了球队队长，同时，成绩也不错。他选了一些很让人头疼的课程，诸如进阶微积分、解析几何、天文学、电学以及力学等等，最后拿到了“苏维埃研究”学位。

　　这很正常，因为波波维奇本来就是东欧后裔；不过，这个学位也让他开启了一段令人好奇的传奇生涯间谍。他接受了一些专业培训，也真的申请了一个在莫斯科工作的“绝密职位”（书面程序的拖延，让他最后没得到这份工作）。后来，他在靠近伊朗和叙利亚边境的土耳其东部某个办公室，担任了一段时间的文职工作。“人们总想象我拿着枪，像他们心中的间谍一样。”波波维奇说，“我越是否认，他们就越是挤着眼睛对我说，‘得了吧’。我的确在边境驻扎过，但我又不是詹姆斯·邦德。”

　　波波维奇一直没有放弃篮球他曾是美国部队篮球队队长，并在1972年获得全美业余体育联盟（AAU）冠军；他还参加了美国奥运男篮试训，并前去掘金寻找机会，不过时任主帅拉里·布朗没要他（当然，后来布朗还是在堪萨斯大学给了波波维奇助教机会，并将他带进NBA和马刺）。1979年，复员后的波波维奇拿到了丹佛大学体育与运动科学硕士学位，并担任了波莫纳大学—匹策大学（两所学校共用一个体育部）主帅，同时还成了波莫纳大学的副教授。

　　毫无疑问，波波维奇现在是NBA最出色的教练之一，可他在早期执教时，战绩也不是那么出色。在波莫纳的第一个赛季，他2胜22负，还输给了加州理工（这所学校随后出现355连败）。加州理工在2011年2月险胜西方学院，终于终止连败，比赛之后，加州理工主帅奥利弗·艾斯林格回到办公室，看到一瓶来自波波维奇“红山谷”酒庄的“小石匠”（Rock & Hammer，此酒名源于著名的马刺更衣室格言，是一种限量版红酒），附有一张字条：“祝贺你和你的球员，他们展示了真正的运动精神。我为你感到高兴。作为加州理工的手下败将，我祝你们获得更多的胜利。”

　　波莫纳也就是支三级联盟球队，可身边人都说，波波维奇真的很怀念那段执教波莫纳的时光。他喜欢大学的氛围他把老婆孩子搬到大学宿舍里住了一年，就因为想离学生们近一点。

　　他想像个知识分子那样生活，在训练营里给马刺球员看2012年总统大选辩论DVD，和吉诺比利讨论阿根廷的政治阴谋。“仅仅说波波维奇聪明远远不够，他有着对知识的好奇心。他的篮球智慧，他的街头智慧，再加上他看人的眼光，加在一块，真的不一般。”现在担任加州圣马力诺亨廷顿图书馆主席的斯蒂文·考伯里克说。考伯里克负责保管全美顶尖的珍本，他每年都会回去找波波维奇几次，上次去的时候，他就给波波维奇带了一卷罗伯特·卡洛的名著《成为官僚》（1975年普利策奖作品，前美国总统林顿·约翰逊传记）。“他喜欢我这么做，给他带书看。”考伯里克说。

　　“我的狗真的死了”

　　波波维奇和NBA总裁大卫·斯特恩之间总有公开不和，他们对于教练在客场比赛中轮休主力球员的看法明显不同；不过斯特恩说，他喜欢波波维奇。“我喜欢和他的私人关系。”斯特恩说，“他给联盟带来了国际视野。”

　　谈到“国际视野”这个词，马刺在选择海外球员方面确实做的不错；不过，在新闻开放度上，他们就闭塞之极了马刺只把联盟关于配合媒体报道的规定看做“建议”，类似于“邓肯今天打不了球”的通告不断出现。采访波波维奇就更艰难了。这位1970年的空军学院毕业生宣称他不喜欢谈论自己，与其接受面对面采访，还不如让他一个人对着录音机畅谈。在比赛中接受场边记者采访，这是NBA对主教练的基本要求之一。这项“任务”落在时髦而聪明的克雷格·萨格（喜欢穿花色衣服的TNT主持人）身上时，尤其让人印象深刻。他和波波维奇的“碰撞”造就了不少访谈经典。“我试着问一些他不能简单用‘是’或者‘不是’来回答的问题，但没有用。”萨格说，"你对第一节有什么想法？’我也许会这么问，而波波维奇会说，‘没有。’或者，如果我问‘为什么马刺篮板总是落后’，波波维奇就会说‘你想我做什么？比赛中不要这些球员了？把他们都送到发展联盟去？"

　　有一次，萨格在比赛前遇见波波维奇，他比平时看上去更为不悦。“看上去就像是你的狗刚死了。”萨格说。波波维奇回答道：“说真的，我的狗真的死了。”萨格赶紧拿出笔记本，准备记下这个细节，波波维奇马上出手阻止。“如果你在直播时这么说了，明天早上我起床，会发现家门口有一千条狗。”

　　“人们会问我，‘波波维奇难道不是一个混蛋吗？’而我会说，‘事实上，他是运动界最伟大的人之一。"萨格说，他像NBA中的多数记者一样，对波波维奇总体而言是赞赏的。波波维奇对待记者“恩威并施”。即便他正在对萨格摆脸色时，也可能会凑过头来，然后把汗液擦到萨格那条著名的插在西服胸前口袋里的手帕上这至少曾发生过一次。

　　“我想说说（波波维奇），又不知道要不要说。”为《圣安东尼奥新闻快讯》报道马刺长达六年的杰夫·麦当劳说，“当你采访波波维奇时，就像得了斯德哥尔摩症一样。你开始对绑架你的人产生感情。”

　　“你的肢体语言烂极了”

　　在个性上，波波维奇和恩师拉里·布朗有所不同。“如果拉里（布朗）觉得一个酒鬼有套很好的边线战术，他就会去听那个酒鬼讲话。”马刺总经理RC·布福德说，“但波波维奇不会。”

　　“如果波波维奇真的生气了，那你必须停下讨论。我们可能会就怎么防挡拆谈个10分钟，然后波波维奇也许会改变主意；不过，一旦他确信事情已定，那就必须如此。如果你不听的话，你就完蛋。”吉诺比利说。

　　波波维奇的“狗屋”（他心中放置憎恨者的地方）有不少房间：一间给傲慢的酒侍，一间给想要知道邓肯是不是已经太老了的电视记者，NBA赛程安排方也有一间；从私人感情而言，波波维奇并不会因为球星大牌与否而决定是否给予特别看待（也许邓肯是个例外），他对角色球员的态度真倒是门艺术波波艺术（Pop Art）。

　　史蒂夫·科尔在波波维奇手下打了四年主力，眼下是TNT的解说，他透露，2000-01赛季，他一度被踢出轮转阵容，他生着闷气，很不高兴，宁愿坐在地上而不是板凳上，以示无声抗议。“过了几场比赛，波波维奇把我拉到一边：‘你的肢体语言烂极了。我知道你现在没能上场，不过你是一个职业球员，一直以来你都能很好地掌控自己。现在你失控了。这看上去一点都不好，我想你回到板凳上去。’他说得对，然后我就坐到板凳上了。”

　　蒙蒂·威廉姆斯曾近愤怒地离开马刺从1996年开始的两个半赛季，他听够了波波维奇的训斥，然后以自由球员身份离开；作为魔术一员，他在2000年曾力劝邓肯加入，差一点点就成功。这种举动基本上让他成为全圣安东尼奥公敌，但波波维奇却在2004-05赛季时把威廉姆斯招回球队，做他的助理。那个赛季，马刺获得总冠军。总决赛第七场后，威廉姆斯就站在马刺板凳席后面，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

　　“我一个人走在庆祝的人群中间。”威廉姆斯回忆道，“突然，有一个人从旁边拍了拍我。‘你拿到一个总冠军了。’波波维奇说，‘你之前错过了，不过现在你拿到了。’我并不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但是当时我差点哭了出来，因为我想到，波波维奇看到了我身上连自己都没有看到的东西。”

　　波波维奇善于和人打交道。他和邓肯像家人一样说话，和吉诺比利像政治分析员一样说话，和帕克像老人对年轻人那样说话。

　　本版撰文 本报记者石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