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家从来不认为荆轲刺秦王是有必要有意义的。军事家们也是看不起荆轲这种以卵击石的莽夫刺客的。道学家则对荆轲的一切统统不感兴趣,认为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献图为名去见秦王,图穷匕见,刺秦王不中而被剁杀于乱刀之下,活该一个下三滥的死无全尸的找死的笨蛋,除了混球,还是混球。 因此,荆轲大概仅仅是属于文学家、艺术家和诗人的。晋人陶潜含泪而作《咏荆轲》,“图穷事自至,豪主正怔营”,情调生动感伤。今人陈凯歌立誓要使形如自戕的荆轲复活,波澜壮阔一部《荆轲刺秦王》,铿铿烈烈,催人泪下。 明日的此时,祥子的361将上演荆轲式的悲壮刺杀。不知何故,总觉得这比1999年马元安的娘子军在美国参加世纪决战还要让人血脉贲张。这是怎么回事儿?是“城下没全师,天涯哭此时”?是“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是“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矫情!实在是矫情! 乳臭未干的361,不远万里孤军深入,在一块只知道“火药”和“李小龙”与中国有关的魑魅的大陆上,跋山涉水,胡服骑射,绕过层层关隘,鬼使神差地抵近了世青赛“豪主”阿根廷的帐前。戏剧性和高潮于是倏忽间来临了。有人说这是穷途末路生死劫,也有人讲这是破釜沉舟塞外雪。那么,明日的此时,谁来大喝一声,荆轲安在?! 从来没有一支中国球队的历史处境能像年轻的361一样,令我如此逼真地联想起了“荆轲刺秦王”的悲情激越的故事。祥子的弟子们以“潮湿火药”的哀兵出战,是马革裹尸,还是醉卧沙场,是荆轲刺秦王,还是赤壁烧曹操,因为足球的诡谲莫测,实不敢未到黄河心就死,未盖棺材就定论。明日夜半,大戏将开,荣辱成败,战歌慷慨———怎能不教人情似阡陌、心如大海?广州日报杨杰 (广州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