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强：法理与人情

  □颜强（体坛周报副社长）

  当周海滨暗渡陈仓，为了自己的职业前途，做出一次大赌博时，冯潇霆却在痛苦之中继续着自我折磨。两个年龄相仿、经历相仿的大连球员，都在探寻未来发展道路时，找到了一条夹缝中的逃道。

  国际足联在全球范围内认同博斯曼法案，允许球员自由转会，早已经是四海皆准的法理，只是这种法理却又无法真正做到四海皆准。法案源自足球整体水平最高的欧洲，这里也是对职业球员个人权益保护得最全面的地区。其他国家和地区，足球水平以及社会环境都不尽相同。于是在欧洲之外的许多国家和地区，国际足联事实上是允许法外行法，同意一些洲际或国家足球管理机构，针对各自不同的足球发展状况，制定一些本土化足球转会管理政策。

  于是中国足球就有自己的独特转会体系。事实上，这并非中国独有的现象，在亚洲领先的日本足协，同样有类似的转会签约政策，俱乐部和球员之间合同一年一签，基本上都是按照赛季合同而定。只是这些本土化的转会签约政策，只能适用于本土足球市场，一旦本土市场和国际市场的隔阂被打破，那么本土政策只能遵循国际足联的政策。这样的状况一旦发生，博斯曼的巨大身影就将出现。

  周海滨就抓到了这样一条通道，冯潇霆、李玮锋乃至更早的高雷雷都是如此。在法理上，只要他们在国际转会市场上，在符合国际足联规定情况下，得到了一份海外足球俱乐部的合法合同，这样的自由转会就成立。因为他们在休赛期间和对方谈判时，自身和国内母俱乐部是没有明确合同的———中超俱乐部大部分球员合同都是赛季合同，赛季结束到新赛季开始这两三个月的断档期内，他们都是自由人。

  周海滨在一月的国际转会窗口和埃因霍温签署了合同，山东鲁能在法理上已经很难夺回主动。国际官司或许还是能打，而且也有可能打赢，不论是在国际足联，还是上升到国际体育仲裁法庭（CAS），只是以中超俱乐部的国际交往经验和斡旋能力，他们很难应对这样耗日长久、劳民伤财的挑战。

  冯潇霆似乎没有周海滨那么决绝，他多少囿于人情，难以痛下决心。法理至上的现实环境里，人情已经薄如纸，只是周海滨所冒风险仍然很大，因为他一旦海外发展不畅，必须回国时，又得回到本土化转会签约政策范围内，回到母俱乐部，接受30个月的约束，而他所有的人情积累，哪怕人情已经薄如纸，早在这次赌博中输干净了。他还能在这个人情社会里复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