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旻

　　足球运动的魅力，可以从很多方面阐述。其中一个方面，来自团队。个体和集体的关系，在足球运动中体现得尤为深刻。11个人（甚至更多）的足球队，就像一个小社会，需要集体的智慧，也需要个体的光芒。

　　个体和集体的关系，很难处理。处理得好，出色的个体就是精神领袖；处理得不好，出色的个体也会被贬为球霸。谈论精神领袖，我首先想到的却是球霸，这和我所经历的中国职业足球后半阶段有关。前半阶段，我们有两个精神领袖，一个是范志毅，一个是郝海东；后半阶段，我们只剩很多球霸……

　　要建立一个精神领袖，很不容易。他不仅需要出色的球技，更需要高超的人格魅力。从某种意义上说，精神领袖是很难培养的，他具有天生的领袖气质。他不是任免或者选举出来的，而是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他人，得到他人的公认和尊重。

　　要毁掉一个精神领袖，却很容易。万物对立，一线之隔。精神领袖和球霸之间，有时甚至难以区分。我始终觉得，球霸是一个中性词，足球界的霸主，可以是精神领袖，也可以是反面典型。球星用得好，是教练手中的王牌；球星控制不住，是教练的心头大患。

　　不难看出，精神领袖、球霸，都是相对一个环境、一个集体而言的。它其实反映的是出色的个体在集体中的作用和角色。与此同时，精神领袖具有先天性，而球霸多受后天的环境影响。徐根宝有句名言：球霸的根源在老板。说的也是球霸并非先天产生，而是老板忽略了对球员的管理，急功近利的思想助长了球员的嚣张气焰，最后发展到对球队难以控制。

　　申花队多年来的发展，精神领袖的问题一直困扰着球队。上海人本就比较含蓄，自我，球队也会给人一种精明不够聪明、聪明不够大气的印象。“千年老二”这样的封号落在申花的头上，决非偶然。

　　申花历史上两次夺冠，有两位不容忽视的精神领袖。1995年是范志毅，2003年是阿尔贝茨。很早就有人说过，小范不像上海人，他和根宝这一对师徒早就成为了上海男人的骄傲，为上海男人正明。小范身上的精神气质不仅征服了上海，而且征服了中国，征服了亚洲。加上根宝的强势引导，才成就了上海足球在职业化初期的霸气和辉煌。

　　作为外援，阿尔贝茨身上的儒雅风范更像一个新时代的领袖。他球风干净、大气，也从不居功自傲，作为外援能够引领申花的精神气质，更显不易。金贵作为学院派少帅，更加注重这种从外援身上带来的职业规范和先进理念，让顶级外援迅速融入申花足球，引领申花足球，才成就了末代甲A的连胜和纪录。

　　除此之外，当申花无法把应有实力充分发挥出来的时候，我们最常想到的原因就是缺乏霸气，球队没有精神气质，球员中没有领袖人物。申思、祁宏、谢晖那一代人，杜威、于涛、吉祥兄弟那一代人，直到现在郜林、毛剑卿这一代人，踢球都算有特点，但领袖的缺失，精神力的不足，是显而易见的。

　　于是我们不得不提到李玮峰。和国家队一样，李玮峰可能是唯一的最接近小范、最被大家期待接上小范班的新生代球员。曾到国家队客串一年的金贵对此看得很清楚。他先是引来了肖战波，后又排除万难，把大头带到了上海。申花最需要的不是大头的球技，而是大头的精神力。作为新上海人，金贵还力排众议，迅速把他推到申花队队长的高度。

　　可惜，大头还是被当作“球霸”被上海足球抛弃了。他走得遗憾，走得无奈，走得孤独。他具备精神领袖的气质，而他所处的足球环境，却把他培养成了“球霸”，或者说被人为地塑造成了“球霸”。

　　好的足球环境应该是怎么样的呢？有培养、包容个性球员的土壤，有引导他们的老板和教练，有精神支撑的文化传统，或许还要加上有自由空气的媒体批评。这样的环境，是夺冠的基础。申花有过短暂的成功，但迷失的时间更长，身处上海这个日益发展的国际大都市，着实令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