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合肥体育中心体育场,大雨如注倾盆而泻,高洪波石雕一般地站在雨中,站了整整90分钟。这场热身赛,中国队1:0小胜牙买加,高洪波捍卫了热身赛之王最后的骄傲。这个时候,我们也许不应该戏谑地评价一个将走之人,也许我们的心情应该像球迷的横幅一样——洪波,谢谢你。可是,该来的总归要来,结束的总要结束。
报恩
“他是一位优秀的教练”
高洪波之于赵鹏的无疑是知遇之恩,正是前者将后者召入国家队,并且给予莫大的信任。合肥的大雨瓢泼一样地浇灌着赵鹏的双腿,但他没有像年初亚洲杯那样失误频繁,而是用头和脚不断堵枪眼。不仅如此,赵鹏还在上半场第6分钟,打进全场比赛唯一一粒进球。
这位安徽籍国脚进球后享受着家乡球迷的山呼海啸,一直站着指挥训练的高洪波早已全身湿透,但透过望远镜,记者还是看到他脸上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欣慰的笑。也许媒体记者们为了准确,都在用“或许最后一战”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这场比赛。可是,我们和高洪波都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这是他执教国足的第43场比赛,同样也将是他执教国足的最后一场比赛。他赢了,即便这又是一场热身赛胜利。
而在赛后接受采访时,当被问起对高洪波的评价时,赵鹏只是坚定地说了一句话,“他是一名优秀的教练员。”话不多,但掷地有声。
球迷
“洪波,谢谢你”
这是合肥历史上第一次承办国家队国际A级比赛,合肥体育中心体育场来了14087名观众。上述数字虽然看起来并不多,但却将整个体育场填得满满当当。有两位球迷手中举着横幅,上面印着鲜红的五个大字——洪波,谢谢你。豆大的雨滴在银白色的灯光照射下格外明亮,两人脸上的表情肃穆沉重。
“高洪波不是世界名帅,但他是一位值得我们尊重的教练,每个为中国足球真诚付出的人都值得尊重。”赛后新闻发布会上,高洪波听说了有球迷举着这样的横幅,笑得非常开心。其实,体育场记分牌下面的看台前还有两条横幅,在雨中也早已淋得湿透,但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一个写着“给他一个机会,还你一个名帅”,一个写着“换高帅,亲者痛,仇者快”。
执教中国队27个月,打了43场比赛,其中国际A级比赛38场,23胜11平4负,胜率60.53%,不败率89.47。在此之前,高洪波听过无数次球迷喊出的下课声,但这一次,高洪波在退场之时高举双臂向现场球迷的敬意致谢。
记者
“这会觉得他有点可怜”
相对于球迷来说,长期追随国家队采访的体育记者们,大多都已是高洪波的老熟人。过去的日子里,大家在稿件中批评,甚至质疑过高洪波,也有记者多次在报道中提出高洪波必须下课。不过,赛后新闻发布会上,当大家又一次见到他时,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滋味。
发布会开始后,高洪波提醒大家,拒绝回答任何与换帅相关的问题。出于职业上的要求,大家还是旁敲侧击,变换着提问方式想从他口出挖出点东西。令人遗憾的是,高洪波还是那个高洪波,如果他不想回答你的问题,总会用四两拨千斤的办法化险为夷。百般追问无果,新闻发布会在高洪波预料的节奏中收场。当高洪波起身时,一位记者鼓掌,两位、三位、四位,然后全场上百位记者一起鼓掌。高洪波在席间稍微停了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在想什么呢?”旁边的同行转过身苦笑一下,“说不上来,反正心里不是很舒服,虽说挺烦高洪波这样的,说话滴水不漏,但这会觉得他有点可怜。” 特派记者 黄启元
雨中轻舞
高洪波最后的表演
合肥瓢泼的大雨中,教练席上的高洪波寂寞地站着,背挺得笔直。
抬手、大喊、用脚示意球员尽快出球,全场90分钟,高洪波一直“陪”着他的弟子们伫立在雨中。淡蓝色的衬衣湿透了,他依旧毫不在意地轻轻抹去头发上的雨水。此时的他像一个舞者,尽力地完成自己的最后一场演出。所以他感谢这场大雨,为他的告别营造了足够的悲壮。
“球队的成绩不是教练员一个人的努力,足球比赛的胜利不能够归功于某个人,从我踢球的时候到当教练,我都受到球迷的欢迎,这就足以让我开心。”没有告别仪式,高洪波对于离开似乎看得很开。昨天下半场,蒿俊闵被换下场后,走到高洪波的身边,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是简单地击掌走人,而是紧紧地握住了高洪波的手。没有拥抱,只有微笑和握手,但从两人的眼神中可以发现,在两年的师徒情即将结束的时候,彼此都将情绪狠狠地压制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