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突击
11月22日凌晨4点,按予定计划我先从帐蓬里爬出来。外面皓月当空,星光闪烁,不需要照明。没有一丝风,气温急剧下降,似乎是最佳突击的天气。然而,正像通话中得知二号营地积雪20公分一样,这里缓坡上的积雪也较深,迫使我们要艰难地驱雪前进。不知不觉3名中国队员赶上来了。以往他们习惯不急于早出发,今天突击的欲望却相当强烈。
前一天的脚印完全消失,冰塔林有些变化,仍有雪崩的危险,需要留心选定路线,但是,好不容易接近固定主绳后,新雪并不多,可继续顺利攀登。登到7000米附近时,出现一、二下电光。我想明明是满天的星空怎么会有这种现象呢,总觉得好像是走在前面的中国队员在黑暗中用闪光灯拍照。若无从容不迫的状态是不会玩这种绝技的。于得真漂亮,我内心得意地微笑。
用了两个小时顺固定主绳攀登,这时圆月已隐没在北山脊,同时东侧的山恋染上一片暗红色。短暂而神圣的黎明,我却舍不得时间拿出照像机拍照,而是继续攀登。在向岩石带横切处遇到中国队员。连巴扎西那闪光的眼睛很美丽,匆忙加入突击队的次仁多吉那张笑脸也令人信赖。
9点,配带好攀登工具,横切这后,到达被看作最后骓关的岩石带,它在照片上熟悉的侦察时不财,全被新雪覆盖,路线显得较容易。
身后是次仁多吉,现已成长为中国队主力的他进行保护使人放心。这次是自1980年攀登珠穆朗珠北壁以来与他再次相会。当时他才20岁,虽是首次作为高山协作人员参加登山队,但从他那攀登陡峭的北壁的身影中,我确信这位年轻人并非等闲之辈。正如判断的那样,在1988年珠穆朗玛三国队中成为横跨主峰队员,一跃成为名星。原本像羚羊似的苗条身材稍稍发胖,但那开朗、快活而纯朴的性格却丝豪未变。
时常与从乃彭峰的五号营地大概正用摄像机追踪我们行动的重广队长通话,请求指示路线。回头一看,不知不觉中山本、木本也追了上来,5个人凑在一起。固定3根主绳为了横切过去,从右端岩壁较短处攀登至正方上的雪平台,挖掉雪将冰锥打进冰里。这里周围虽被浓雾笼罩。但却无风,上部雪平台的能见度较好,至顶峰剩下的高差约300米。之后虽也许多少有些驱雪前进的地形,但顶峰就在射程距离。还不到12点,日落前还有8小时的充袷时间。
这时次仁多吉上来了。此处让他打头阵。这次登山中一直是日方固定主绳。前一天的通话时中方也提出修路的要求,但从时间上来考虑,这个雪壁也是日方打头阵攀登的。从这里到顶峰请体力超群的他们打头阵也许更好。等带着绳子的边巴扎西上来后,次仁多吉快速驱雪前进,迅猛地向上攀登。
然而,只前进了约20米,第一次流雪袭来。雪量较少还不至于被冲走,但对这种骤变感到吃惊。不一会儿,流雪的次数,流量逐渐增多。我们将身体靠在固定支点上,次仁多吉紧紧抓住流雪中的一支冰镐,无法动弹。处在风口下的这一带是否刮起风了呢。它并非溧浴似的雪,而是近似于雪崩。走在第五位的山本在岩石带中防风镜被吹跑,人被流雪打得东倒西歪。
12时20分,与重广队长通话,决定暂时停止突击,下撤到岩壁底的安全地点。当传达停止攀登的决定时,经常的笑容从边巴扎西的脸上消失,面部痉挛,明显看出不满的意图。他倾注于南迦巴瓦的热情很高,在接连中途下撤的中国队员中,只有他从始至终从不交替,一直顽强奋战。次仁多吉也趁流雪的间歇下撤了。
停止今天的行动,不仅边巴扎西,对大家来说都是不情愿的。然而在这种状况下的突击是不可能的。今天的行动进一步接近顶峰,可以期待下次突击万无一失。
安慰坚持希望登顶的边巴扎西,同时也安慰自己,开始向六号营地下撤。
23日天气还算不错,但从昨天的状况来看,还有流雪的危险,于是原地待机作休整日。突击时,我的手指尖冻伤了,但经过按摩又恢复了,好歹不影响行动,说实在的这就放心了。食品也不多了,很明显明天是最后的突击。大本营指挥部也期待着明天的突击。
24日凌晨2点起床,整理行装,4点我还未穿好另一只鞋指挥部传来通话声音,从流雪及队员体力消耗等因素来看,今天的突击需要进一步商讨。结果,未作结论而停止出发。下午,大本营指挥部传来停止的命令。
次日从六号营地撤营时,我与同伴山本队员一起将本来应一起登顶的大西的骨灰、遗发埋藏在可看见大本营的地方。并用准备登顶时使用的小国旗、日本山岳会会旗做成简单的祭坛、合掌礼拜。如果他活着的话,理所当然将会第一个登顶吧。
每当想到这些就涌上一种复杂的心情。之后,顶着强风向大本营开始下撤。
28日,全体人员集结于大本营。立即整理装备并寄存在四户老百姓家,以备明年使用。下山后并没有休息,有的人制作清单,有的人忙着拥包。此时重广队长的眼睛也闪着光。
两天后,怀着悲喜交集的心情,离开了度过62个日日夜夜的大本营。进山时坠满枝头的野桃也不见了,结起霜柱,周围已披上冬天的装束。咆嘟的雅鲤藏布江水也清澈见底,不久将近迎来严酷的冬天。
四轮驱动车强有力地向西挺进,直奔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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