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里流传着如此一个传说:奥林匹亚斯山上的神明普罗米修斯为了救赎身陷阴霾的人类,不顾触怒万神之王宙斯的严重后果,硬是从天宫盗来圣火帮助人们从此远离黑暗。但是违反统治者意愿的他不得不罹受非人的责罚:被火神绑在高加索的悬崖心肝被秃鹫啄食,因为他天神的身份所以他没有死亡的权利,这样刚刚愈合的胸前的伤口会一次次被禽兽撕开,一次次承受刨肝剜心的苦楚……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在马克思笔下被评价为“哲学日历中最高尚的圣者和殉道者”的伟大神明可以和人间的哪位贤人比较,但当我真的横下心将杨祖武和这位“人类文明之父”的名字靠在一起,却发现虽然其中不免黑色幽默的意味,但还是具有一定合理性的……
我会一辈子记住2004年的10月14日,当然不是因为它和我生日的接近,而是缘于北京国安在这一天居然公开罢赛,而由此引起的一系列“退出”,一系列“会议”,一系列“处罚”都无疑是中超联赛开始后的第一场地震!虽然这没有徐明当年领导G7闹革命的雷声响,但这件事情为中国足球界洒下的雨水一定比当时要大!毕竟这是中国俱乐部第一次愿意以“个体”的身份对抗足协的权威,用个人的损失换取中国足球界可能的光明!从那时起,我就对这个在这件事始终都态度强硬的老板心生景仰,相比于徐明的拉帮结派黑社会似的伎俩,杨祖武所体现出的大无畏精神着实感染了我,或许他没有普罗米修斯高尚,或许他的坚持只是来自于一时的冲动,或许这一系列事件后真的包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他那份勇敢,那份擎起电话高喝一声:“我们不踢了”的豪气至今仍在我的脑中掩映……在中国足球生灵涂炭的大环境下,我觉得总需要一些人揭杆而起来改变现状,虽然不免被强大的黑暗势力送上高加索的命运,但是这些努力造成的影响一定会是深远的,给予“眼高手低”的统治者造成的压力一定会是无穷的……所以,我愿意将杨祖武与普罗米修斯类比,愿意将他罹受的苦难看作是呼唤中国足球真正光明的号角……
可时间总是会改变很多的东西,虽然埃斯库罗斯的《普罗米修斯被释》已经失传,但我们还是可以了解到倔强的普罗米修斯居然后来和宙斯和解,重回奥林匹斯山……而我心中的普罗米修斯杨祖武似乎也在时光的流逝中打磨掉了本属于他的戾气,他变得沉默,对人和事都显得漠不关心;他变得功利,用和皇马的联姻来换得俱乐部的进一步发展;他甚至变得媚俗,面对上海方面向足协递交的“万大雪偏袒北京”的报告他居然放出“在场上要听裁判的!”的与以往完全不和调的言语……从这个层面上,我逐渐觉得他身上更多地显示出了国际米兰前主席莫拉蒂的气质:虽然他注定无法达到莫拉蒂对俱乐部的投资数额和经营模式的高度,但他起码在中国足坛中走了“和豪门联手谋求经营上的更大利益”的先河,要不是皇马方面的临时变卦,北京成为中国少有的盈利俱乐部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但就是基于这次合作的失败便更有理由让我们将二者并提,合作事宜泡汤,几年大投入却没有相应的回报……这两件事本来就充满了十分雷同的悲剧色彩,再加上杨祖武与莫拉蒂全都下岗的窘境,怎么看杨祖武都是中国的莫拉蒂……
即使如此,相比于普罗米修斯即使被招安仍受后人景仰,相比于莫拉蒂即使辞职也会因为“俱乐部所有人”身份继续发挥作用,杨祖武的辞职却会让他不免被人遗忘的命运,不免彻底退出国安俱乐部“实权人物”集团的命运……
其实,除了杨祖武,他真的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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