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挑乱中国跳水 于芬是斗士还是"烈士"？

　　于芬的“话风”很好，跑“奖金门”事件的记者，绝大多数都有于芬的电话号码。身处“奖金门”漩涡中的于芬，基本上有电必接，总会耐心回答。

　　“她挺能说的，而且不会拒绝媒体。”10月底刚刚采访过她的同行这么说。

　　后来听说，这是一位来自媒体的密友给她“支招儿”。关于“奖金门”事件，于芬几乎都转而让律师处理，对于这种变化的原因，她也不愿意多说。“我觉得这些问题不合适在这个时期谈。”电话的另一头，于芬平静地说。

　　单枪匹马挑起的重重波澜

　　在中国跳水界，无论历史还是现实，于芬的名字都无法回避。于芬带出来的弟子很能证明她的水准——伏明霞，郭晶晶，周吕鑫……说于芬是“跳水伯乐”，并不算夸大其词。

　　当年，她把旱鸭子伏明霞带入泳池，伏明霞退役后复出，又是在于芬的调教下再夺奥运冠军。于芬是个善于钻研技术的人，她可以根据每个选手的不同特点，为他们设计出最能发挥自己才能的动作。

　　而于芬当年离开国家跳水队转投清华，这样的选择也让她在舆论上“天然”拥有了更多支持者。所以在“奖金门”事件浮出水面后，声援于芬的力量不在少数。在支持者看来，于芬以一己之力揭发出跳水队的弊病勇气可嘉。她将矛头直接指向周继红，试图让游泳中心在财务管理上存在的漏洞浮出水面，而面对北京奥运会中国跳水拿下的7枚金牌，她又说出：“中国跳水正在走下坡路”。

　　在她的支持者眼中，于芬要算是个勇士，单枪匹马搅起波澜重重。11月17日晚上，游泳中心在沉默良久之后召开新闻发布会，列出了于芬所获奖金的具体数额并给出详细清单，而游泳中心认定的26万元奖金和于芬举报周继红时提出的“至少百万”有太大出入。当晚8点，于芬在清华大学也召开新闻发布会，对游泳中心给出的回复不予认可，面对有可能被告侵犯名誉和诬陷，个性强烈的于芬说：“他们这么说有什么依据？愿意告就告吧。”

　　也有很多人认为，于芬不会在这场“民告官”的纠纷中获得她理想的结果。因为这件表面上看起来因利益而起的维权事件，实则是在冲击中国现有的体育管理体制。

　　如果将“奖金门”放在中国体育体制大背景下观照，可知怀有上述念头的人不无道理。因此，一度有人说，于芬不应该再拒绝国外高薪执教的邀请了，不如离开。

　　并非孤立的“奖金门”

　　长久以来，各个项目国家队，尤其是优势项目国家队的奖金分配原则和结果，其实一直未进入舆论和公众的视野。虽然于芬在多次采访中一直强调，奖金门的事件完全是就事论事，不牵扯自己想回国家队的问题，也不牵扯跟周继红的个人恩怨问题。

　　但是看过本期杂志这个专题的读者，想必会对这支金牌之师近10年来走过的风风雨雨有更为深入和真实的印象。由此也知，“奖金门”并非孤立、偶然的一场风波。其源头，甚至可以追溯至十年前。正是多年来的恩怨纠葛，大事小情，累积成今日的“奖金门”。对“奖金门”的看法，只有放在中国跳水队近十年乃至更长时间历史的大背景下考量，才会更接近事实本身。

　　即使就将讨论的范围局限在“奖金门”之内，也有人提出对于芬的质疑。按照于芬的计算方法，从2000年伏明霞复出并夺得奥运金牌开始，游泳中心就少支付至少百万元给她，那么为何此事等到八年之后才提出来？有关人士分析说，如果当时于芬就喊出游泳中心少给自己一百万，像今天一样把周围的关系全搞僵，不要说她没希望回国家队执教，就连她能不能继续培养队员都会出现问题。

　　“如果在奥运会之前提出来，于芬应该会占有更多主动权。现在奥运会已经开完了，即便提出这些事情，也不是好时机。感觉更像是，于芬觉得如果现在再不提出来，以后就更没有胜算了。”一位业内人士说。

　　接近沸点，也在接近冰点

　　因为“奖金门”，于芬顿时处于媒体频繁曝光的位置。由此，公众也可以看到于芬的很多“面”：她是个教学有方的金牌教练，多次拒绝海外高薪聘请，回国家队执教是最大心愿；她是个学生们喜欢的好老师，在清华的跳水选修课堂堂爆满，学生不得不抽签决定名额；她个性强烈，因为培训队员的问题得罪了不少省队，一度还发生了队员“出逃事件”；为了能让自己选中的队员参加大型比赛，于芬不惜跟领导翻脸。跳水圈内，于芬也往往成为被声讨最多的人，不少人对她的评价是“独断，听不进别人意见”；还有人说于芬其实也把钱看得很重，据说在清华跳水队曾经出现的助理教练离队也跟她有关。

　　就是这样的“多面于芬”，用一封检举信激起千层浪。“领奖金的人不是主题，分奖金和发奖金的人才是关键点。”这句话于芬在游泳中心新闻发布会召开之前就曾说过。

　　而11月18日之前，于芬“紧咬”不放的周继红就没露过面。在这近一个月的是非争端中，无论于芬抛出何等言论，周继红一个字没有对外界表态。周继红现在身兼跳水队领队、跳水部部长、游泳中心副主任。

　　18日，周继红终于开口了。“有人认为沉默代表心虚，我不这么想。心胸有多大，事业有多大；包容有多少，拥有就有多少。包容，不代表心虚。”这句话基本上可以概括她此次发言的全部内容，另外还有一句似乎是说给于芬听的：“不是有一句话吗，‘感激折磨你的人’，我一直用这句话来激励自己。”

　　这场斗争进行到现在，在无限趋近沸点的同时，也在无限接近冰点。最后的结果如何，尚无法预料。于芬不满意游泳中心的回复，并且认为体育总局监察局“不作为”的态度不能接受，所以她会继续上诉。于芬在最近的一次博客中写道：“我个人没拿到代领的奖金，银行存折更是无中生有，多次声明中都不明确的奖金分配到底谁来向我解释，湖北省的奖金在哪儿，吉勇的司法鉴定是否合理，国家体育总局游泳运动管理中心单方面的声明言论能代表谁……如此存在众多疑问和矛盾。但是我始终相信组织、相信法律会给我本人及千万热心的公众一个公正的说法，没有任何的个人能游离于法律之外。”（作者 宣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