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2008之最,每一件事都让我心潮澎湃、百感交集。身为北京晚报的一名体育记者,我感到十分幸运与自豪,因为我有机会亲身参与了北京奥运会的采访报道,近距离感受到了奥运会浓烈的比赛气息。奥运期间我在分赛场追随着中国男女足的脚步,感受到了很多人感受不到的对中国足球那种悲喜交加、爱恨交织的情怀。
中国女足奥运小组赛出线后意外迎来了日本队,当时跑足球的一干记者与全国球迷一样欢欣鼓舞,认为女足有望挤进四强甚至争夺奖牌。1/4决赛当天岛城球迷早早就守候在赛场,满场都是飘扬的五星国旗。体育场里,田震的那首《风雨彩虹铿锵玫瑰》一次次在赛场内响起,引来了万人的球场大合唱。国歌声奏响的时刻,每个人心中都是万丈豪情。然而,比赛的进程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心头。第15分钟,泽惠希的头球为日本队先拔头筹。赛场内一片寂静,只有坐在我身后的日本记者们拍着桌子挥舞着拳头欢呼,用高了8度的声音高喊着:“Sawa Homare(泽惠希)!”丢球后的中国队尽管加强攻势,但反而在最后被日本队再进一球。0比2,看着“东瀛之花”们尽情狂欢,“铿锵玫瑰”纷纷流下了伤心的泪水。感时花溅泪,那一刻,多少球迷的眼眶也一起湿润了。但球迷们大多仍然鼓起了掌,明白她们已经拼尽了全力。
与对待女足的态度截然相反,中国球迷对男足的态度则是怒其不争。国奥队3场比赛只收获一球、一分与两张红牌。大多数现场的球迷从开始时的加油鼓劲儿到后来的喝倒彩,态度的转变体现了球迷的失望。在阿根廷与巴西队的比赛现场,满场“谢亚龙下课!”的吼声,分贝之高,气氛之热烈,口号之响亮,甚至让一位巴西记者不解地询问我是怎么回事。恨时语惊心,这样惊人的口号从奥运赛场一直蔓延到了之后的中超赛场,甚至成为了娱乐足球的代名词。自娱自乐的情感宣泄方式背后,透露出中国球迷的无奈与凄苦。
奥运采访期间,每次看到巴西、阿根廷,欧洲甚至日本足球记者,我们中国足记们都自感腰板不硬,脸上无光,谁让咱们中国足球成绩不行呢。当奥运赛场上中国健儿捷报频传的时刻,我们却要挑灯夜战详细地记录中国足球每次失败的过程。久而久之,自己都在问自己,作为足球记者,应该以怎样的姿态与心态来面对中国足球伤心的一切?中国足记,从来不敢说自己是无冕之王。因为辛辛苦苦、忙忙碌碌回过头来,也很难寻得多少叫做成就感的东西。不过这并不是代表我们就自暴自弃,前辈曾说过:“记者,就是站在历史舞台最前排做忠实记录,却永不登台之人。”哪怕中国足球再恶心,哪怕记录的过程再痛苦,我们也总会继续下去,因为这是我们的职业。
牛年来了,祝愿读者朋友们顺顺利利,和和睦睦,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我也希望中国足球能争口气,什么比赛都牛一把。对得起广大球迷,对得起胸口的五星红旗,也对得起他们自己所从事的这份职业,这样我在外国同行面前,也能挺直腰杆。
本报记者 刘大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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