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性遇到个性,沟通就变得极为重要了。艾弗森和布朗在长久的貌合神离之后,连续的失败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怒火。总裁克罗斯就成了粘合剂,避免了76人的分裂。
矛盾爆发
艾弗森和布朗对彼此的行事作风都心存芥蒂
1999-2000赛季,76人的阵容几乎保持不变。毕竟赢家不换阵,布朗历尽艰难配齐好牌,轻易不变。然而,球队却以客场三连败开局。第四场,艾弗森以29投14中37分率队力克超音速,两天之后在奥兰多,33投18中46分击溃魔术。之后是35分、30分和39分,带领76人三连胜。11月22日,艾弗森在对阵马刺时右拇指受伤,依然撑完全场得到35分。之后,他休战了三周——他的职业生涯第一次休息如此之久。
之后的情景颇为尴尬。他受伤前,76人5胜7负;他受伤期间,76人6胜4负。12月11日艾弗森复出,首场就是16投5中仅得11分,球队败给了黄蜂。之后的两场,76人连胜猛龙和公牛,然而艾弗森也不过53投21中,刚刚40%的命中率。
拉里·布朗的脸随着1999年冬天的来临而逐渐降温。他的眼睛盯着艾弗森。赛季前25场,艾弗森出阵时76人17胜18负,缺阵时76人6胜4负。哪里出了问题?
12月18日,底特律奥本山宫殿。半场结束,拉里·布朗气得错碎口中牙:落后16分也还罢了,可是76人纪律涣散,第二节一度被活塞把分差甩到了23分。防守心不在焉,放任活塞半场横冲直撞取下62分,却直接砸碎了他老人家内心的底线。宁可输球,不能丢防守,老头子快崩溃了,“如果不打起精神,我就用替补阵容。”
说到做到,下半场打了4分钟,布朗换下五大首发,让他们坐到全场结束,看着球队以91比104败北。比赛结束后,惟恐天下不乱的底特律记者,满面不怀好意挑拨离间的偷笑,围在艾弗森身旁,听他说出——“我的风格似乎不适合球队,看来得做些改变。如果我伤害了球队,那我就该离开,我不喜欢这里发生的事儿。”——然后立刻揣着这些话,翻过身去采访拉里·布朗:拉里,阿伦说他该离开球队了,您怎么看呢?
各执一词
体能教练约翰·克罗斯——总裁帕特·克罗斯的弟弟,发觉大事不妙,赶紧一个电话找到兄长。“你快来吧,这儿有两个针锋相对、不让对方走人不罢休的家伙!”
克罗斯给艾弗森打了电话,听到费城王子当头一顿抱怨:“我是先发球员!我为球队付出了这么多,就为了在场边看半场球?”
再给布朗一个电话,老头子言简意赅:“把他弄走,我不做他的教练了。”
克罗斯的脑袋像装满了冰水和辣椒一样,被刺激得嗡嗡直响火花飞扬。他像劝解离婚夫妻一样,软硬兼施的哄骗这对顽劣的怨偶。他骗孩子似的圈住了艾弗森,然后首次使用了他的总经理权威命令了拉里·布朗。
“我们明天见一面,必须这样!面谈!”
1999年12月19日,费城的训练馆,三个人聚在了一起。拉里·布朗无所谓似的琢磨着训练计划,艾弗森气哼哼地训练,俨然把篮筐当作拉里·布朗似的射击不止。克罗斯走到他身旁,像主人小心地不去触碰豢养的猛虎皮毛。“谈谈吧。”
艾弗森开始说话了。先是聊前一天的事,然后,他的言辞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1997年夏天以来,所有的事。训斥、批评、不亲自请假都要被训、不让他上场、着装禁令——积怨从未流失,只是逐渐堆积。终于在这一天,所有的总帐一起爆发。拉里·布朗冷冷地看着脸色激动的艾弗森,一言不发。
等艾弗森停下时,帕特·克罗斯,迅速、流利、毫不间断地说了一段话——那也许是他执掌76人期间最重要的一段训示。
双方和解
他肯定了问题的症结所在——这两个人像两个大孩子一样,认定对方不尊重自己,以此观点出发,于是互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提醒拉里·布朗,艾弗森一直在认真比赛。他提醒艾弗森,他替换上下场或其他场合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会让布朗觉得是种不尊重。他提醒两个人:在队员面前或公开场合,双方彼此对对方的轻慢,都很容易伤及对方的面子。
在此期间,一老一少两颗费城的心脏都企图插嘴,但克罗斯没给他们留机会。他必须一气呵成地继续解开这对活宝冤家纠缠了三年的绳结。
他再次提醒二人:他们在一个方面很相似——都很敏感,都意志坚定,都疯狂好胜,所以才会彼此难以相容。他们彼此间可能因为对胜利过于专注,以及对现状不满而产生冲突,原因在于,他们缺乏交流。当然啦,最关键的是,两个人的习惯不同。布朗是个坚定沉稳的老人,艾弗森则是个干脆直接的青年。他们各自有自己一套为人处事的原则,很难去为对方改变什么。
克罗斯强调说,他们其实并没有实际的矛盾——矛盾,很大程度上,源自于他们俩彼此不愿交流,造成的少许误会。
布朗开始说话了。他对克罗斯和艾弗森解释他的观点。他的整体篮球,他认为球员应该服从于整体。他对艾弗森正面说清,自己对艾弗森并无私人恩怨。一切的矛盾,都是源于工作态度。
当两个老人家说完话后,艾弗森的情绪逐渐轻松下来。他终于肯对布朗说:“其实你说的话,我都在听。你以为我一直无视你的话,可是我并没有那样。我一直在听你的教导,只是希望球员和教练是平等的。”
克罗斯终于笑了:“我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