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撰稿 实习记者 张立
年龄,只小了2岁
别看现在的我时尚、动感,但我已经年近花甲了。总有地方史学家对我的过去感兴趣。有人考证出我“出生”在上世纪30年代,那时,我是日租界内的体育游戏场,名字叫“虹口娱乐场”,曾经举办了当时的第二届、第五届远东运动会,被称为中国奥林匹克的发源地之一。
那时,公园、体育、游戏是个洋气十足的名字。还记得那个挂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外滩公园吗?还记得那个赛马、赛狗的跑马厅吗?这在当时的申城都是响当当的洋玩意儿,只有洋人、买办才能进出。
其实,我的生日是1951年9月。由华东设计院(现名现代设计院)魏登山同志设计,新中国把我从虹口公园内的游戏场改造成虹口体育场,给我铺设了田径跑道等设施,还给我搭了一副木结构看台。有了这副身子骨,我能承起18000人的重量。不要说在上海,就是在全国,这个数目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可以自豪地说,我是新中国成立后上海最早建成的综合性体育场馆。不要太老资格哦,我只比共和国小2岁。对不少光顾我的申花球迷而言,我的年龄可以算作是父辈,可一直和这些年轻朋友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好像永远停留在二十八岁。
很想真诚地说一句:谢谢大家!是你们让我一直保持着那颗年轻的心。
第一,无数次见证
俗话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有些“浪头”,我可真得掼一掼。比如那些我身上记载的第一次。1964年,13岁的我第一次换行头,木头身子骨换成了混凝土。这在当时算是一大创新,换了身子骨后,我的“容量”从1.8万人猛增了近1倍,差不多能装下3万名观众。那次改建,工程师们第一次给我的四角装上了4座40米高的灯塔。那4盏上万瓦的夜光灯能把黑夜照成白天,为此还赢得了一个“小太阳”的外号。由此,我成为全上海第一个可供夜间足球比赛的灯光体育场,就全国而言也属“先进分子”。
我的传奇远未结束。1982年,上海要办第5届全国运动会,这可是全运会首次在北京以外的地方举办。工人师傅再次让我改头换面,把我身上的9条煤渣跑道改建成符合国际标准的现代化塑胶跑道,一共给我换了1.1万平方米的“皮肤”,主席台上方还增盖了巨型的风雨顶。从此,人们再也不用担心雨天打伞看比赛了。“改头换面”后,上海籍运动员朱建华就在那届全运会上以2米37打破了男子跳高的世界纪录。想想我出生之初,外国人总爱把中国人叫成“东亚病夫”,如今中国人真的扬眉吐气了,我也真觉得解气!
1993年,上海要办东亚运动会了。工人师傅又对我动了“手术”,增设了主看台两侧的雨棚,给普通看台装上了塑料座椅。我,成为上海数得着的“全天候”体育场。
1995年,我见证了上海申花在甲A联赛夺冠,举杯虹口,称霸全国。我为范志毅、祁宏、刘军、申思那批申花黄金一代而自豪!是的,悄悄告诉大家一声,夺冠的那一刻,我也曾悄悄流泪了。
足球,一世的情缘
人们爱叫我虹口足球场,但不瞒你说,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有些不务正业。总是在办校运会、田径赛,甚至展销会等等。其实,我更渴望成为伯纳乌、老特拉福德这样的地标,一提到我,就想起足球。
我终于等到了新生的一天。1997年12月21日,46岁的我被爆破拆除、推倒重建。在我身上,一座以专业足球场为主的多功能综合性体育场诞生了。跑道没了,绿茵更大了。我竟然成为了全中国唯一一座专业足球场。1999年2月22日,我重生了,申花队也从八万人体育场回“家”了。
2007年,女足世界杯到上海了,我再度洗心革面。各界投资2亿元,给我装上了LED大屏幕,包括一块主屏幕和4块辅屏。赛场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可以通过4个角度重播,这种感觉甚至超过了南非世界杯主赛场足球城和埃利斯公园球场。同时,草皮和看台也大规模翻新。为了响应低碳生活的理念,工程师们把原本深藏在草地下的地暖系统全部拆除。
在我改建的1年多时间里,可苦了以我为巢的上海申花队。他们先是转战八万人体育场,2007年又搬到了源深体育中心。可我听好多申花球员说,尽管八万人比我更大,源深体育场比我更新,但都没有在我这儿踢球有感觉。是的,虹口的名字一直和申花联在一起,风雨同舟、荣辱与共。我离不开足球,离不开球迷。
蓝色,流淌着全身
如今的我,堪称国内仅有的一座专业足球体育场。每周,我和数以万计的球迷有个约定。他们总是穿着蓝色的衣服,戴着蓝色的毛巾走近我,我知道,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申花球迷。申花与我,并不陌生。从1994年甲A联赛开始,除了98赛季和07赛季年的缺席,我伴随申花整整14年。我曾分享过他们联赛夺冠的狂喜,也曾经历过1比9狂输的噩梦。
无论胜利,还是失意。不管喜悦,抑或痛苦。无论是比我大8岁的徐根宝指导,还是今天的克罗地亚人布拉泽维奇,他们都曾在我身边徘徊徜徉,我能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喜怒哀伤。虽然我无言,尽管我沉默,也许我不能像球迷那样哭、笑,甚至用拥抱、亲吻来表达感情,但我的心始终和申花在一起。
这个赛季,申花已经占上了中超头把交椅。我为他们自豪、骄傲,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这支历史上最平民的申花好运,重演15年前夺冠的神话。我已经快60岁了,我用四分之一的生命等到了一次登顶,现在,我渴望第二次!
每到周日,上万“蓝魔”球迷总会在我这儿相聚,申花队的蓝色映照着我,我的血液也被染成了蓝色。
梦想
除了想再睹申花登顶外,我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成为世界杯的主办场地。历时1个月的南非世界杯结束了,时间又被拨回到中超,可很多人还有不解念头。
是啊,南非太远,巴西更远。要是能在家门旁边看一场世界杯比赛该有多过瘾啊!其实,以我的硬件条件办一场世界杯绰绰有余。南非世界杯上德国、西班牙比赛的埃利斯公园球场已经107岁了,身子骨肯定没我结实,可照样载得起数万人的兴奋脚步,上万根“呜呜祖拉”齐鸣。
我,虽然年近花甲,但经过4次改建,尤其是1998年的重建,其实正值青春。再加上全运会、女足世界杯的大赛经验,我相信如果中国申办2026年世界杯,我的表现一定不比南非差!到时候,会有累计数十万观众来到这里,背着唢呐为各国球迷加油助威。唢呐阳刚、威武,是不是比“呜呜祖拉”更有韵味呢?到那时,“How are you”与“侬好哇”的问候声相映成趣,一定别有一番风情!
2026,到虹口,看世界杯!我相信会有这一天,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