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理工球员逃课曾激怒金志扬 队长肩负另类责任

　　在北理工当一名球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在这支球队担任队长更是难上加难。卢斌这样介绍说：“其实队长要担负的责任有很多，例如要管理大家的业余生活，甚至连查课这样的事情都要负责，这几年的确锻炼了我。”

　　老金发怒

　　为什么不去上课？

　　很多新球员刚刚加入北理工的时候，会遇到一个最大的考验，如果你的训练和上课时间冲突，该如何选择呢？北理工某天的训练课上，金志扬发现新入队的几名球员来得并不整齐，于是好奇发问，“他们怎么没来？”一名新球员怯生生回答：“他们去上课了。”没想到这句话把老金的脾气勾了起来，“那你们怎么来了？不知道应该先去上课吗？”卢斌这样告诉记者：“在北理工，上课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即使耽误训练也不能耽误上课。”

　　这条铁的纪律，让每一名执教北理工的教练都很头疼，无论张宁还是曹限东，最担心的事情便是训练时候人员凑不齐。“很多时候都是下午安排战术课，但30名球员只来了20人，缺席的还有不少主力，你说这样的训练课让教练怎么办？”卢斌这样介绍，“我刚来的时候，也碰到过类似情况，但既然规定在那里摆着，就只能乖乖去上课。如果不去上课让金指知道的话，非被骂死不可。”

　　学校和金志扬制定的纪律，让每个球员都面临了不小的考验，卢斌透露：“我们经常一点半上课，下课就已经四点了，等赶到训练场，球队的训练基本上就快结束了。这个时候只能自己晚上加练，如果没有职业精神的话，比赛恐怕就没办法踢了。我上双学位的大三、大四的时候非常痛苦，经常周末都要上课，而且自己还要应付比赛。有一次我妈埋怨我半年都没有回家了，其实我是真没有时间回去。”

　　在北理工踢球，享受不到任何特权，事实上球队每个人大多时候都要夹起尾巴做人。“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上课时候面对老师，即使再不爱听也不能表现出来，千万不能睡觉，必须要聚精会神的上课。球队下午训练的时候，不能因为上课累了就懈怠，同样要求必须拿出更好的表现才行。”卢斌说。金志扬最爱说的一句话便是，“谁让你选择到北理工踢球？选择这里就应该这样。”

　　北理工规定，球队的学生如果一学期文化课两门不及格就被要求自动离队。球队自己也有规定，每天晚上十点半，所有队员必须回到集体居住的公寓，没按时回寝的，轻则绕着足球场跑圈，重则扣除当月的补助。这么多年过来，有人对此一直没有适应，但大多数学生还是遵守这个纪律。卢斌认为：“即使到了现在，快退役了，我还偶尔会选择加练，如果不自觉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在北理工踢球的。”

　　当然这还不是最矛盾的，如果碰到比赛的话，学习不可避免就要受到影响了。“原来碰到比赛的时候，需要给老师开一个假条，但现在基本上也不管用了。如果碰到一个支持的老师还行，如果人家不支持怎么办，那就只能求对方了。好在学校后来给我们统一安排了课程，集中到周一到周四上。后来我上研究生的时候，选修课基本上不安排在周五，免得给自己找麻烦。”卢斌这样苦笑着表示。

　　队长的另类责任

　　北理工的管理更多的还是依靠自觉，尽管球队在学校内统一住宿、统一吃饭，但晚上，金志扬和球队教练都下班回家，卢斌很大程度上要担负起管理的重任。“如果触犯纪律的话，处罚倒也简单，那就是搬离球队宿舍和扣钱。其实这样的处罚尺度放在职业队那里，简直就是小儿科。搬离球队宿舍无非就是享受不到空调和免费吃饭，扣钱的话无非就是那些补贴，一年级的学生每个月才一百而已。但在我们球队里，这样的处罚永远都是大事。”

　　担任队长期间，卢斌做过的最令人惊讶的事情便是去查课。“我手头有一个表，每个人每周上什么课都一目了然。如果碰到上午没什么事，我就去教室看看，看看哪名队友没去上课。等到下课，我会请任课老师在上面签字。一次没去上课会给予警告，三次没去问题就严重了，要不停练要不补助就没了。这么做可能会让不少队友烦我，不过这是我的工作职责，我这么做也是希望球队越来越好，好在大家都还算支持我。”卢斌说。

　　明年就要毕业了，卢斌手头的主要工作就是论文。“我本科学的是国际贸易，研究生上的是工商管理，这么选择也算是有一定的私心吧，我毕竟对于体育营销和体育品牌还算有研究，将来完成论文也不会遇到太多麻烦。”与普通生不同的是，普通生读四年的课程，体育生被分配花五年读完。北理工为了照顾体育特招学生，将四年的课程改成了五年。在学校这么多年，卢斌也从一个毛头小伙变成了睿智的青年，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北理工的确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在卢斌身上，能够体现很多东西，例如他改变了北理工方面对于体育特长生的看法。“我现在除了论文之外就没什么事情了，我和学校领导也反映过，希望到别的部门去实习。不过得到的反馈便是，‘你把球队管理好，把这些队友管理好就没有问题了。’”卢斌刚刚担任队长的时候，很多人对他的观念还停留在特长生的印象上面，这么多年过来，外界对他的印象终于改变了，这的确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

　　足协强令改制 校园足球队的危机

　　即使过去了一年多时间，在深圳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上的卢斌依然让记者们记忆犹新，他的谈吐和表情都相当自然和放松，让人对运动员刮目相看。只不过卢斌坚持自己并不是职业运动员，他的身份还是高校的一名普通学生而已，卢斌的背后体现了北理工坚持的“体育回归教育”的思路。只不过，北理工如今受到了不小的考验，这支球队还能坚持多长时间，是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

　　北理工如今已经成了高校足球的一面旗帜，足球在扩大学校知名度的同时，也成了北理工的文化的一部分。最近几年，北理工足球队赢得的荣誉无数，除了始终在中甲征战之外，还拿下了全国大运会的冠军，代表中国参加了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并且有不俗的发挥。培养“有文化”的运动员，一直是北京理工大学不断摸索与坚守的路，截至目前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成果。球队成为全国高校旗帜的同时，不可避免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金志扬坚持的理论是，一所高校带动十所高中、一千所初中、一万所小学，这样按部就班的培养体系，甚至可以为职业球队贡献人才。在这种思路的带动下，北理工的球员全部都是学生身份，不能寻找职业球员，在残酷的竞争中，不可避免成了拖累球队实力的短板。北理工今年从全国各个足球传统校也找到了一些人才，但在中甲联赛中可以发现，这些在高中联赛表现不错的小球员却很难适应。

　　面对这样的危机，北理工默默选择了坚持，因为按照他们的理论，如果寻找职业球员的话，就完全偏离了学校体育的本质。北理工称霸高校足球十年，其间也有三峡大学这样的对手，不过后者在连续拿了3次大学生足球赛冠军后，球队却面临解散的命运。如今，最强的竞争者无疑是河海大学，这支球队几乎就是江苏全运会队伍的全部班底。“等到卢斌这一批老队员退役后，北理工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很难说了，不过其他高校球队有点太急功近利了。”一名知情者这样点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中国只有一个北理工，而且是别人无法模仿的。北理工的成功得益于金志扬和学校领导，但更多的还是他们没有偏离学校体育的本质。不过一个显而易见的危机是，如果北理工从中甲降级，那么学校恐怕很难让这支球队存活，按照金志扬的话说，“只有球队在中甲征战才有说话的权利。”从这个方面来说，中国足协强令要求北理工改制，从原来的校园足球队变成职业俱乐部，或许是一件大好事。如何保护这支坚持校园体育球队的存活，是各方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本版撰文 本报记者 申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