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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罗斯独特的坦克作战理念和坦克文化，吸引着当地民众前来观摩坦克大赛。 |
“扳回一局的希望来了”
12支参赛队中，中国队是唯一一支射击全部命中目标的代表队，这成绩得益于近十年的训练积累。
申诉失败，王向东也认了：俄罗斯T-72坦克的确“皮实”，高速越坡时摔得“呱呱”响。
何况，中方96A坦克全重在50吨左右，而据俄罗斯《技术与武器》杂志介绍，俄T-72坦克全重在42吨左右。有评论说，这次参赛中，中国是拿“重甲骑兵”对抗俄罗斯“轻骑兵”，论矫健身姿，并非96A坦克长项。
其间，俄方也曾主动提出，可以帮助维修受损的96A坦克，被中方婉拒。坦克家族之中，96A的辈分算是“二代半”，采用第三代坦克的火控系统，将激光、热成像等尖端技术融入其中，而坦克的车身则属第二代。
相形之下，俄罗斯T-72在四十多年前便已问世，略显“老迈”，却也配备有先进的自动装弹机，能够实现每分钟8发的射速，轻松按键便能选择炮弹种类，不可小觑。
2014年8月9日，中国队盼来射击项目，“我们觉得扳回一局的希望来了”。96A坦克冲在最前，最先通过蛇行转弯，一分不失，而俄T-72也是老当益壮，紧跟其后。
“中国队射击脱靶！”广播中，却传来俄罗斯裁判的声音，兴奋的中国队队员顿时目瞪口呆。
“不对，没有脱靶！”透过望远镜，一名中国队员当即提出异议。中国96A坦克发射的高速穿甲弹（反坦克弹），穿过靶标的正心，弹孔仅比鸡蛋略大，这却被赛场的高清摄像机忽略掉。
几经交涉，俄方裁判承认“误判罚分”。当天，这12支参赛队中，只有中国队命中全部目标，总成绩也由第8名升至第6名。这成绩源自该部近十年的训练积累。
2005年春天，96A坦克首次列装部队，时任团长王向东既兴奋又苦恼：“初次射击训练，老特级炮手打不过新炮手，越老资格的炮手命中率越低。”
当即叫停训练，向工厂电话求教无效，只能集中全团炮手搞研讨。
“新鞋走老路”，96A坦克虽然自动化程度高，操作简便，但每射击一次要重新调整射击诸元（标尺、高低、方向等火炮击中目标的技术参数）。调研发现，三分之二的炮手依旧沿袭目测距离的老方法，甚至因为对训练场地很熟悉，不用重新测距就直接开火。
“这是用62式的方法训练96A，哪行？”王向东说，“实战化也不仅仅是打实弹，到底怎么搞？”
“课目设置上，坦克两项竞赛最大限度贴近实战。”俄国防部作训总局局长布瓦里采夫中将如是说。恰恰相反，这场比赛重在评估单个坦克乘员的素养，难以体现出装甲兵集群作战的特征。
莫斯科郊外的一场比赛，仍然折射俄军实战化训练的影子。“坦克两项-2014”则要求，三名车组人员必须亲自装弹、加油。而在中国军队的实弹演习中，每辆坦克配有专门的保障小组，负责为坦克搬运炮弹。
“让每名装甲兵自己抱着炮弹，战战兢兢，不要小看，就这样一个动作，体能、技能、心理素质都得到锻炼。”王向东认为，这在日常的训练中很重要。
一场陌生地域的比赛，也契合解放军实战化的最新要求：莫斯科郊外的这座训练场，沙丘、沟壑、悬崖，各种地形一应俱全；不同于国内人造障碍物，阿拉比诺训练场的障碍物大多属天然地貌，颇符合实战环境。这让参赛的中国装甲兵羡慕不已。
“旅里的训练场，开个炮都能把周边老百姓家的玻璃震碎，更不要提几十公里快速行军打靶。”王向东说。
旅部地处人口稠密的江南，训练场规划自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当时坦克火炮的射程没有今天这般远。
被沉默的优势
“前面输了还可以怪装备，体能输了还能怪谁？”
中国装甲兵的优势在哪里？
开幕当天，数台T-72组成的编队进行“坦克芭蕾”表演；空中，俄方还派出战斗机、直升机表演地面打击动作，仪式因故推迟一个多小时。
一侧的俄罗斯士兵则松松垮垮，或交头接耳，或低首小憩。中国军人以良好的军姿赢得全场瞩目。但王向东很焦虑，“这么站着，耗着，一会儿还怎么比赛！”
体能竞赛是本届坦克大赛新增的项目。如今，人力在装备的革新中得以解放，体能之于坦克兵是否画蛇添足？
2014年8月15日，长达13天的比赛接近尾声，天天在烈日与颠簸中度过，各国坦克手疲惫不堪。这一天，科威特一个车组奔向终点，“井盖”上突然伸出一双手，挥舞不停。
作为礼节性回应，现场观众欢呼起来。
连长李超林却觉得很蹊跷：终点冲刺之时，哪有精力欢呼雀跃？观察科威特坦克的行进轨迹，摇摇摆摆冲向观礼台，“肯定是出事儿了”。
果然，科威特车组翻越反坦克壕时，驾驶员腰椎颠簸受损伤，终点冲刺之时突然昏厥。
装甲兵也是高强度的“体力活”，“前面输了还可以怪装备，体能输了还能怪谁？”王向东还是有点担心，参赛选手大多来自斯拉夫民族，体格强悍，人高马大的安哥拉人也非等闲之辈。
这场体能竞赛总共四个项目，仰卧起坐、俯卧撑、障碍和百米赛跑，每个车组随机抽出一人参加比赛。
“就像他们的性格，俄罗斯人的俯卧撑也是简单、有效。”看着战友代田财身体起起落落，士官陈小龙说，俄式俯卧撑无需计时，只有连续不停地支起、俯下，稍有停顿或动作不规范，裁判员就会大喊“stop”。
整场比赛下来，代田财做了73个俯卧撑，排名第一。1分钟之内，王春卫几乎是一口气做了56个仰卧起坐，排名第一……百米赛跑中，中国队以12秒6的成绩拿下第二。
体能赛下来，中国队总分第一，挽回“败局”在望。赛前赛后的闲暇，为队员减压，中国队还游览世界上唯一一家坦克博物馆，一睹“T-34”坦克及其子孙的风采。
让中国队员记忆犹新的是，俄罗斯的坦克作战理念和坦克文化，莫斯科保卫战、库尔斯克千余辆坦克血战中，苏军坦克快速机动，实施“迂回包抄”的曲折路线战略。一套稀有的坦克主题邮票，也让几名年轻的队员痴迷。
一场比赛却难以复现俄罗斯装甲部队真实的面貌。军事专家宋忠平认为，坦克大赛科目和规则设置中，东道主俄罗斯突出机动性，弱化火力，几乎完全无视防护性。这种扬长避短的做法，是为了更好地推销其T-72坦克。
通常，速度、火力和防护能力是衡量坦克性能的三项硬指标。俄T-72坦克机动性强，却也自有软肋，它的半圆形炮塔浇铸造而成，这比锻造工艺强度要弱许多。
“我军主战坦克的防护能力在世界上可能是最坚固的，除了贫铀穿甲弹，其它弹种很难从炮塔正面击穿。”南京军区原副司令员王洪光撰文说，中国96A坦克采用楔形炮塔设计，再附以复合材料、反应装甲等多种措施，自卫防护能力迈入世界先进坦克之列。
让中国队遗憾的是，96A坦克防护性略显优势，隐没在莫斯科郊外快速飞卷的烟尘中。
抛开舆论的是是非非，王向东倒觉得，中国装甲兵参赛收获颇多。他在总结报告中写道，“要了解先进的训练理念，训练要围绕实战，研究科学的训练内容体系。”
坦克两项赛
链接
“坦克两项”赛始于2013年，模拟冬奥会“现代冬季两项”越野滑雪和射击，包括四个竞赛项目：单车赛、短距离竞赛、追逐赛和团体拉力赛，比拼坦克速度和射击精准度。2014年度，该赛事新增针对车组人员的体能竞赛项目。
俄军具有浓厚的坦克情结，这项比赛已成为其坦克兵日常训练教学内容的一部分。“坦克两项”赛又被戏称为“坦克世界杯”，俄有意扩大“坦克两项”参赛范围，向美国、意大利和德国等发出邀请，后因俄乌冲突，美德等西方国家相继拒绝参赛。
“坦克两项-2014”大赛，仍有俄罗斯、中国、印度、科威特、蒙古和塞尔维亚等12个国家的装甲兵参赛，俄罗斯、亚美尼亚、中国名列前三位。（南方周末记者于冬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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