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支撑着你走到今天的?
眉角尚着鲜血、皮开肉绽的墨西哥拳击冠军面对着镜头说,我打拳没有你们想象的意义,我只是为了找到我的妈妈。我希望我的妈妈今天看了电视,能在电视上看到她的儿子。我要上电视,就一定要打职业拳击,就一定要成为冠军,这样我才可能上电视,我玩命到今天,这就是动力……
这对贫民窟的母子很多年前在一次意外中失散。不过,他妈妈此时看了电视也未必能认出儿子,冠军的脸部此时因为肿胀而变了形。
西方有过很多这样的纪实作品,它的主题通常是“命运”。人的经历千差万别,但命运只有两个:幸与不幸。
80年代中国人最熟悉文字作品可能是《中锋在黎明前死去》;90年代以来,像乔丹、艾弗森这样的黑人球星更为中国篮球迷所熟悉。如果说乔丹的成就,使他在美国职业体坛更像一尊可望而不可及的神,那么打进NBA的艾佛森的外在形象和身体条件,更能成为街头篮球的榜样,他使得许多黑人的梦想变得“现实”起来。
但不要忘了,美国自己也做过统计,靠自己努力成为职业选手,从而改变自己命运的比例也只有万分之一(80年代的统计);能弄个满嘴官话套话牛哄哄的体育部长当当更不可能,因为那里没有这样的数字出官、金牌出官。在竞技运动在已经成为精英体育的时代,就体制而言,只有两种区别,一种是主要靠财政支撑——纳税人买单;另一种是靠市场运作实现。
只有真实的东西,才有力量。如果谁能从虚假的幻相中找到快感,也都不妨自便。至少在兴趣方面,中国人现在可以拥有自主意识。其实,类似拳击手的故事,中国的体坛也同样存在,尤其是在重竞技运动领域比较突出,因为这项运动特别需要能吃苦的孩子。
来自苏州农村的陈艳青(雅典女子58公斤级举重冠军)的故事,应该说比墨西哥的故事还是好多了。她试举110公斤失败时,她的妈妈挺不住了,趴在了桌上。早就跑到陈家守候金牌的体育局主任安建平慌乱地拨打手机:“哪去找保心丸?”还好,陈家自己有准备。
陈艳青,这个农民的孩子不会撒谎,她在雅典对媒体说:“我还是幸运的,因为我有了结果。我这次真是光宗耀祖呵!”
祝贺陈艳青,尤其是祝贺她没有学会假大空的套话,还保持着纯朴的真实。
只会数金牌的体制性思维,是不会把个体的命运作为主题来放大的。陈艳青说的是事实“我还是幸运的”,才力的悲惨故事可以作证。
陈艳青的父亲挂断了女儿从雅典打来的电话,因为越洋长途电话费太贵。陈艳青的父亲拒绝电视台北上当“嘉宾”的邀请,因为往返路费对他来说太昂贵。当然,电视台是乐于为这个买单的,所以陈父去了电视台。媒体最关心的是数金牌,而不是那个获得金牌的人曾经有过怎样的命运,即便即兴地“关心”一下,也没有足够动力兴趣关注一下与“我还是幸运的”相反的庞大群体。
唐功红,21日拿下了中国奥运会历史上的第一百枚金牌(包括冬季奥运会)。于是人们才有可能知道她的家曾经一贫如洗。因为贫困,唐功红甚至不敢看病。
祝贺唐功红,主要不是因为奥运会金牌。而是祝贺她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虽然,这只是改变了一个个体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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