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副 星期一早上，小方归队。然而，市体委各级领导、足球队领队与Ｗ公司老总的谈判已进入到实质阶段。足球一队日常训练大幅度减少，球队活动做了相应变更。老领队宣布：上午练习，下午学习。其它照旧。晚１０时息灯，早上６时出操，老队员星期三晚可回家与妻子团聚，其它时间概不许出大门，当然星期六下午队员可离队。小方听着领队的话忽然想起一件事，噗哧一声笑起来，队员知道他在笑什么。前几天，球队拉到一个僻静的水库做"积极性休息"，Ｘ市女足也同行。大家住在一个博物馆内招待所里，那里只有一个浴室。吃晚饭时，博物馆馆长找来，跟领队耳语一番，领队赶忙站起身来，冲着正吃饭的男女队员大声说："安静一下。说一下明天安排，上午女队员洗澡男队员参观，下午男队员洗澡女队员参观，注意呵，参观时只能看不能摸，不能违纪啊。"话音刚落，男队员还在发愣，但女队员却哄堂大笑起来，笑得领队莫明其妙，等男队员反应过来问，一块儿进行啊，领队才明白过来，只说，这帮姑娘也学坏了。 下午学习中，一位市体委副处长给队员讲足球职业化势在必行。但队员听了半天还是弄不明白，专业足球跟职业足球有何不同。然而，那副处长大讲足球要推向社会，推向市场，与国际足球接轨，并引进竞争机制，优胜劣汰。此刻，队员在下喁喁低语：专业队也每年淘汰队员选进新人呵，专业足球每年也进行甲乙级全国联赛，也实行升降级，也在搞主客场赛制呵…… 晚饭前，小方和另外三名老队员被叫到领队办公室。领队表情沉重地向他们讲明，大势所趋，市体委没有能力养活一支职业足球队，足球必须搞职业化改革，"自己造血"，你们几名老队员体委现在还负责，如果不愿意去可商量。当即，有两名老队员提出，由于年龄偏大身体有老伤，希望退役留在体委。领队不置可否，只是摇头为难地说，咱们行政人员人家一个不要，队医可考虑，其他队员一律过去。小方临出门时，领队拍着小方肩膀说，你别有顾虑，你踢过国家队，到时踢不了怎么也会给你一个助理教练当，告诉你们家莉莉，别想得太多，你们这是一家两制吗。 晚饭后，小方和平时一样，在运动员饭堂前花坛间散步。在所有专业队中，惟足球队队员人缘最好，拿其他项目队员话说，足球队员"仗义"。其实，喜爱足球也是其主要原因。谁都清楚，在这大院内，不管哪个项目队员，你假如说他（她）本项水平低他不跟你急，倘若说他"整个儿一个不会踢"、"老让人穿裆"，他非跟你急眼不可。因为谁都爱踢球，除了本队身体训练踢踢球外，每到饭后，饭堂前大空场便成为众多其他项目队员踢球"练脚下活儿"的训练场，当然他们大都在"斗牛"（十几人围一圈，一人在圈中抢球其他人互相传递，谁被抢下谁接替圈内人）。于是，足球队员个个受人瞩目。在遛弯中，小方从其他队教练嘴中得到许多信息。谁谁是主教练，谁谁当俱乐部副总，谁谁当领队。从中他看出，基本还是原班人马，只是把经常上媒体"纸上谈兵"、当过几月"铁板凳"的大李提到领导岗位，这有些出乎意料。听说，要用他"脸熟"搞市场开发。 周末，声势浩大的Ｘ市足球职业俱乐部成立大会召开，新闻媒体进行大肆报道。接踵而来，全国其他足球基础雄厚的省市纷纷成立职业俱乐部。但还是这几十支甲乙级球队，只不过在其省市名称后加添俱乐部名字罢了。球员还是整日训练，跟在专业队时相同。看大门那个老头说，真跟５６年公私合营差不多，一夜间进入……机构刚组建起来，人员初步落定，然而，俱乐部却和"娘家"市体委开战了。小方也搞不清，干嘛球队要搬家，竟迁到不属体委系统的搞大型比赛的体育场里。听说，市体委向投资足球企业收场地费住宿费管理费太多，人家不是"冤大头"，拔营起寨。时至今日，小方心中对职业足球的认识，即是从市体委大院（比武场）迁到体育场，由体委开钱转为由开办俱乐部的国有企业开钱，至于其他都一样。还跟过去一样，以踢球为业，挣钱、吃"运动灶"、出国出名。听说，要把足球运动员"学生证"――"Ｘ市体育运动学院"改为工作证或足协颁发的职业球员证件。 晚上回家，小方正在厨房水池洗脸，莉莉就在旁欢欣鼓舞地叫好："听说你们收入长了十几倍。" 在过道摘菜的"淑女"和在收拾中草药的丈夫听了直眨摸眼睛。"淑女"愤愤不平地说："乒乓队取得世界冠军，按红头文件规定可连长三级，也就几十块，破世界纪录还分文没有呢。" 莉莉解释说："这是市场经济，完全放开，外国职业球员还挣几千万呢，那可是美元。" "什么市场呀，挣的钱是哪儿的？政府下令国有企业承办。""淑女"丈夫懊恼地说。"还不是国家的钱，国有公司是谁的钱？" "这可气不得，兵乓球没人看，足球能让人疯狂，就是有市场。体操、乒乓虽能在奥运会上拿金牌但没观众，谁练谁受穷呗。"莉莉又自鸣得意地说："谁让踢足球的赶上这拨儿了呢。" "淑女"学医的夫君听了直喘粗气。夫君陆小洋３０岁出头，北医硕生，原在一大医院当内科医生，离家远老上夜班，再者不是外科主刀大夫又拿不着"红包"，只偶尔偷偷摸摸地按照药商规定的"行规"拿些回扣罢了。外科医生开着私车，陆医生如同现役专业老队员一星期只骑车回来两次，"淑女"一气之下，找领导把他调进市体委科研所，专管"兴奋济"检测。那时，小方跟莉莉说，看给"淑女"憋得，脸上都长青春豆了，最后一位淑女都离不开男人了。 "淑女"叹息地说："拿奥运会金牌国家奖励几十万，可我们这些搞乒乓球的，出几个世界冠军奥运冠军呵，到头来，钱没挣着文化又没有，上哪儿说理去？" 清河边擦脸边说："要说我，凑合了。就凭咱们专业运动员这运动灶，从十三四岁吃到现在，整天鸡鸭鱼肉、牛奶酸奶水果一通吃，值了。你们乒乓、体操队出国比赛多，每人发点外汇，哪次你们不从国外带回一大件。" "不就是瑞士表、录象机吗，现在家家有。"莉莉在旁说。 "我爸妈工作一辈子也没戴上瑞士表。知足吧。"清河若有所思地说："可看跟谁比了，我跟上两拨儿踢球的比，他们当运动员时只挣几十块，７０年代国家足球队队长戚务生月工资２７块５。我们这碴儿比他们强，可跟足球前辈比，他们在五十代就挣百八十了，听说年维泗工资８５，陈成达一百多，再加上吃运动灶、发运动服，出国比赛哪次不带回手表、照相机呵，我们又寒酸了。得，怎么说，踢了十几年，落下一大葙运动服，够我儿子穿一辈子了。" "咳，你怎么知道我能给你生个儿子？"莉莉说完，几人一阵大笑。 过后，"淑女"和莉莉进厨房做饭，两个男人也各自回屋，等着吃饭。 晚十点多才睡觉。在被窝里，莉莉跟小方好一阵温存。过后莉莉跟小方透露，"淑女"老公要提副处了。听罢小方边揉莉莉的大乳房，边给她讲"段子"。 警察"扫黄打非"，清查"卖淫嫖娼"。警察抓住一个二十左右的"小姐"，带回来审问。警察问："现在你还是不是处女？""小姐"面带难言之隐，吞吞吞吐吐地说："要说不是处女吧，我还没结婚，要说是处女吧，我是干'小姐'这行的，呃，呃……只能算'副处'吧。" 莉莉听了咯咯窃笑："你这是挤兑副处呢吧？" "哪是？整个儿一个四不像。"小方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他这是说职业足球还是说"副处"，莉莉不知道。(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