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一提招安,李逵就激眼。这日,铁牛心情不畅,瞒着宋江及众头领,私离山寨去了寿张县。李逵来到县衙门前,手提着两柄大斧,大叫入来:“梁山泊黑旋风爹爹在此!”空谷传声,梧桐落叶,当即治好了满县小儿的夜哭症。俗话说得好:“梁山铁牛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嘛。
衙役公差、吏典人等莫不吓得战战惊惊,没奈何出来答话。李逵取了县令遗下的公服靴帽,穿戴了,使出一招旱地拔葱的看家功夫,飞身跃上那“明镜高悬”的匾牌上,翘起二郎腿,令众人着两个出来告状。令史说:“头领在此坐地,哪个有胆敢来告状?”李逵说:“不妨,你等且将本县里历年积累的无头案翻出几个来,待黑爷断个水落石出,也教你等见识俺梁山好汉的手段。”
下面公人们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取来了案例卷宗,摆好纸笔墨砚,说:“但请好汉详察之、细审之、修正之。”只等李逵发落。书中暗表,这位铁牛兄弟自幼喜好舞拳弄棒,酗酒赌博,斗大的字不识一筐,自然不知道案卷上写的是些什嘛东西,就骂那师爷道:“直娘贼!只管讲来,搞那么多之乎者也干鸟?”师爷早已吓得尿了裤子,斯文扫地,口齿打战地报告起来:
“去年我县未决的第一大案,是贵寨宋公明自诉白日鼠白胜涉嫌放水一案。当时托塔天王晁盖率二十位将领客场攻打曾头市,不料中了曾家四虎的埋伏,大败而归,晁天王也中箭身亡。战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宋头领说,这一仗输得很奇怪,个别将领表现失常,敌人射箭,他无动于衷……”
李逵截断说:“闲言少叙,这些俺早就知道了,内幕!俺需要没公开的内幕。”
师爷偷觑好汉,两把板斧反射着幽冷的寒光,不知道曾发送了多少屈死之鬼,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字也不敢隐瞒:“战前,曾家料得山寨兵精将广,难以取胜,就指派李师师给林冲、呼延灼、徐宁三位汴梁老乡打电话,许以每人黄金五万两,请他们高抬贵手,也不必反戈一击,只在两军阵前虚晃一枪,率本部军马出工不出力即可。林冲等将计就计,把谈话过程录了下来。”
李逵想,这还不好办,将白胜与李师师拿了,拷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还怕他不招?于是,指派公人出门鸣锣,召集乡绅、记者,都来县衙看老李处理疑难案件。众人到齐,记者们准备好手提电脑,准备记录。李逵正要宣判,忽听有人叫:“铁牛兄弟,怎又到了这里?宋大哥正到处找你呢。”却是浪子燕青。
李逵说:“小乙哥来得正好,且看铁牛解决了这白胜事件,替公明哥哥出气。”
燕青皱眉,附耳道:“那白胜是跟晁天王黄泥冈起事的元老,随便指责,岂不坏了山寨兄弟的义气?再说现在曾头市已破,宋头领做了寨主,正通过李师师联系招安业务,稳定压倒一切,你长了几个脑袋,就想搅了哥哥的大事?”
李逵泄了气,只好委托燕青全权处理。燕青是个多么机灵的人啊,马上宣布说:“我已经到京城问过李师师了,人家不承认,所以在曾头市战役中,不存在放水问题。白胜同志是清白的,都怪你们这帮穷儒乱炒作。录音带没有公布的必要。完了。”
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李逵乘兴而来,败兴而去,又招了这么多人来看他审案,觉得特没面子,所以坚决不肯走,非要再审一个不可。燕青犟不过他,只好吩咐铁牛时刻谨记山寨的利益,切莫惹出麻烦。李逵道:“俺没吃过母猪肉,还没看过母猪跑?天天跟你练,每天五分钟,也满师了。”遂令师爷再报一案上来。
师爷哪敢不从,只好再讲一个:“去年我县第二大要案,乃是宿太蔚状告《寿张军事》报纸诽谤案,至今悬而未决。”
李逵道:“这个俺也略知一二,梁山大破高俅次日,《寿张军事》登了篇文章,据童贯举报监军宿景受了梁山二十万两的贿赂。宿太蔚乃朝中连续三年的金笔,咽不下这口气,故以百万两精神赔偿告之。如何处置,且看俺老张依样画葫芦:这件事童贯压根就不承认,也就没必要到庭说明情况。《寿张军事》扑风捉影,赔银十万两并登报道歉。完了。”
燕青大喜:“老李,果然孺牛可教,干得好!保障俺梁山的威名没有受到任何损害,这样结案就算是水落石出了。”
李逵长出一口气,掣出板斧,轰骂那些看热闹的闲汉:“兀那鸟人,还不快散了,待吃俺两百斧怎的?”
众人一轰散了,各去抢发头条新闻不提。黑旋风取道返寨,一路走一路琢磨:俺老张既然有当官的天赋素质,又何必非要阻挠宋大哥的招安大计呢?
(文豪名著,不容篡改。欢迎对号入座,相似俱是巧合。)(方肇)
转自搜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