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军前途迷茫

■金志扬为学生军付出多年心血

　　近几年来，宏登和北理工这两支京城的中甲球队就像是一对难兄难弟，每年都在中甲的保级圈里苦苦挣扎，然后在最后时刻上演惊心动魄的保级一幕。摆脱模式化的保级命运，在赛场上更进一步，这对于困难重重的兄弟俩成了一种奢望。

　　如今，在西班牙财团的资本注入宏登以后，新人新装新基地，就连平时比赛日冷清的石景山体育场也逐渐热闹了起来，从目前来看，宏登的好日子开始了。对宏登，北理工的球员们多了些许羡慕。就连带队多年的北理工总教练金志扬也感叹：“要是我们也有充分的赞助的话，那就好了。

　　现状

　　“力争上游”底气不足

　　上周宏登正式对外公布了俱乐部更换大股东的消息，也就在那时，金志扬对自己的弟子们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话，“你们怎么还不明白啊？以前还能想我们和四川、宏登差不多，把他们拼下来差不多就能保级，现在呢？压不住了啊！人家一有钱就稳下来了，踢球的精气神儿就不一样了，立马3比1把南京拿下，你们再不玩命就真不行了！”

　　虽然参加的是职业联赛，但是北理工上下从来没有人把自己当作职业球员，他们认为自己是“一群业余球员在和职业队伍较量”。对于这支学生军来说，保级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的结果。赛季初学校方面曾提出“站稳脚跟、力争上游”的口号，然而现在队内不少球员对“站稳脚跟”都存有希望，至于“力争上游”则普遍感觉底气不足。

　　目前北理工积10分在13支中甲球队里面排名倒数第三，成绩不甚理想。年复一年面对这种情况，一手将这支队伍带到现在的金志扬也开始发愁。他深信自己尝试的这种让体育回归教育的模式是正确的，但他也知道北理工能够以业余队的身份存在于职业联赛是一种幸运。如今他的这支学生军陷入了“瓶颈”，他也多了几分忧虑。

　　难处一

　　缺人：输在起跑线上

　　一说起北理工如何招收新球员，金志扬就犯愁。“比起职业队，我们输在了起跑线上！”是他强调最多的一句话。

　　和其他职业队相比，北理工招收的球员大多来自人大附中、八一中学和回民中学这几所足球传统学校。虽然他们身体强壮，也有着不错的技术，但毕竟都是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和一直踢球的职业球员相比不在一个重量级上。“高中生怎么和人家职业队的比啊，能踢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有些踢得好的就直接进职业队了。好不容易花几年时间培养起来了，结果人家又毕业了。”金志扬说。

　　除了高中毕业生外，北理工也会招收一部分参加高考并有能力达标的职业球员入队，但即使是这样，也很难和其他中甲球队相抗衡。“比如说国安的吧，有些一队进不去就看看能不能去其他中超球队，不行的话就到中甲踢。”金志扬说，“先去中甲其他队伍，最后才来我们这，人都筛了好几遍了。”主管比赛的球队主帅曹限东也说：“没人啊！给我好球员才能出成绩啊，太难了！”

　　其实仔细观察一下便可以发现，从2007年进入中甲到现在，北理工的主力阵容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仍旧是依靠袁微、张树等老队员在扛着。不光金志扬急，队内不少球员也着急，队长卢斌说：“希望这次全运会之后能够招来一批不错的，但也得等到下个赛季了，那时候都是10级的学生了，还是先咬牙把下半年撑过去吧。”

　　难处二

　　缺钱：球员奖金等于免学费

　　在西班牙财团的资金没有注入以前，宏登的球员不仅被欠薪，而且生活条件也很差。对此就连北理工主帅曹限东都有点看不过去，“球员就这点时间可以踢球，如果还老发不出钱，那该多难啊！”如今宏登财大气粗，北理工在资金方面的缺乏则凸显了出来。

　　学生军不分年龄大小，每人每个月的补贴都按自己所在年级发放，大一的200元，然后以200元为基数递增，研究生则为900元，像袁微这样已经留校的老师则稍微多一点。除此之外，每个人每天的伙食标准是40元，赛季结束后可能会有奖金。卢斌说：“发奖金一般就是免学费，因为学费都是要我们自己交。有的时候会多出650元，等于免了你的住宿费。”

　　北理工有三名荷兰外援，全都是留学生，每个人一个赛季会拿到1.5万美元。但是他们必须自己交学费，另外由于不习惯住在学校安排的宿舍，三人都在外租房住，租金也得自己另掏。“在中甲，一名水平还行的外援怎么也得5万至10万美元，这对于我们来说不现实。”金志扬说，“这三人都是业余球员身份的留学生，加起来还顶不上别的队一个球员的花销。”

　　别的中甲球队可以在即将到来的二次转会期引进理想的内外援，但是北理工不行，就因为学生军缺少资金。金志扬说：“学校真的已经尽力了。至于外面的赞助，贵人鸟和我们签约一年，300万的投入只能让我们达到维持营运的最低标准，现在想租借几名好球员过来帮忙都不行，好的职业球员得要钱啊！”

　　记者手记

　　光有热情远远不够

　　在和金志扬聊天的过程中，这位老足球人言语间时刻透露着那份发自肺腑的对于足球的热情，“全中国几千所大学、上千万大学生，如果大学足球搞好了，那中国足球的基础得有多扎实啊！”

　　在进行新的尝试和探索时，热情是不可或缺的动力，这种潜力无限的精神力量在关键时刻往往能产生巨大的影响。然而热情不是万能药，缺兵少粮便容易英雄气短，更何况这条路的艰难程度非比寻常。

　　学生军的招牌曾经给北理工带来了充足的曝光率和不少的支持，但是进入职业生涯的第三年，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了，业余球队的弱点不断地显现。人才和资金是最直接的两个问题，再者中国当下的足球环境并不是很好，越来越多的人怀疑一支学生组成的球队能否在这个复杂的环境中保持原有的一份单纯。

　　为了证明自己倡导的这种模式是正确的，金志扬总是会激励队员必须努力站住脚跟，这样才能掌握话语权。话语权的背后是过硬的成绩，如果一直都是勉为其难，而没有新的变化，这样的话语权也是难以令人信服的。

　　说法

　　金志扬：不想人为地退出

　　在前段时间的大学生联赛上，北理工输给了同济大学无缘八强。对方阵中有好多以前都是踢职业队的，再一打听原来人家基本不上课就是踢球。金志扬认为那种做法太急功近利，北理工这样才是真正的让足球回归于教育。

　　“我们的球员是真正的学生，有的时候为了上课连训练都免了，那天训练的时候就来了10个人，比赛时的准备会直接下了课到球场上开。”金志扬说。在北理工校园内，足球队的球员们都是明星，但是在教室里他们没有什么特殊待遇，可能唯一的优待就是他们的伙食有人管理，他们住的房间有空调而已，不过这也让队员们很满足，因为他们不和其他球队的职业球员比，而是和自己的同学比。

　　比起这些优待，队员们看重的是对于未来的一种选择。卢斌说：“谁会真傻白踢球啊，我们也是在为以后考虑。能读研就读研，能留校就留校，不能的话至少还在大学里真正学了一些东西，有个货真价实的文凭，学校说不定能推荐工作。”

　　卢斌的想法金志扬也有所考虑。“不能为了一棵树废了一片林。我们首先是学生，再是学生运动员，踢得好就去职业队，不行还可以像正常大学生一样找工作。现在上面提倡的体教结合不就是这样吗？这说明这条路是对的。日本联赛60%来自高中，30%到40%来自大学，韩国联赛中的大学生也有70%。联赛是本，但是校园和青少年足球是根。”

　　金志扬的尝试得到了认可，但是并不代表就能适应职业联赛的环境，这一点他也心知肚明，“现在中国的职业俱乐部很多还不规范，我们就是利用他们规范化的这段时间占据了一个位置，为我们这种模式争取话语权。就实力而言是没有办法相抗衡的，所以我们从来不想冲超的事情。”

　　学生军到底能在职业联赛中扛多久，金志扬也不知道。对于未来他说：“我们不想人为地退出，要是真被打下去了也没有办法，不过到了乙级联赛，我也就不想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