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0月的底特律，冬寒将至。这是底特律震动夺得球队历史上第三个女篮联赛（WNBA）总冠军之后的早晨，主帅比尔·兰比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满足。考虑到震动在过去一个赛季经历的波折，其中包括核心球员的伤病以及与洛杉矶火花那次场上斗殴，再次率队夺冠的兰比尔实在没有办法不感到满足。

　　就在夺冠后的狂热庆祝中，兰比尔正在考虑一个重大的决定：是否要向这支他深爱的球队说再见。兰比尔当时并没有把这种想法公之于众，但他的言谈中已经流露出去意，他说自己不愿成为助理教练里克·马洪和谢里尔·里夫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他隐晦地表示就算自己离开震动，也要把指挥棒交给信得过的接班人。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袁汉

　　我可不管他们是男是女

　　“我们常常谈论这个话题，一般是这样开始的：‘如果我被卡车撞了……’”兰比尔说，“我会问谢里尔：‘如果我被卡车撞了，开车的人是里克，接下来你会怎么带球队？’这样的话谈得多了，有一天我离开时他们就不会觉得意外。说实话，本赛季我继续留在震动执教，连我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6月6日这天，震动迎来了新赛季揭幕战，他们的对手是兰比尔的老冤家迈克尔·库珀领军的火花。比赛结束后，兰比尔告诉赢了球的库珀：“震动本赛季还是能闯进总决赛，不过到那时我大概已经不在这里了。”

　　也许有人会嘲笑兰比尔对震动实力的信心，毕竟那场比赛他们输了20分，重要的替补球员普勒内特·皮尔逊还身受重伤。然而兰比尔的信心完全是来自他对这支球队的了解，过去七个赛季里他四次带队杀进总决赛，其中有三次夺冠，这些经历就是他的底气。兰比尔无法确定的是，他能否带领震动打完这个赛季，事实上他在新赛季开始后的第二周就作出了决定。

　　“我做事要么百分之百地投入，要么就干脆不做。”兰比尔回忆起自己6月15日的辞职决定时说，“在女篮联赛当教练的那段日子给我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我学会了如何控制一场比赛，如何从球员身上挖掘最大的潜力，我比过去更加了解自己。我不管在场上打球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在我看来这就是水平最高的篮球联赛。”

　　促使兰比尔离职的原因是执教一支NBA球队的诱惑，他曾经在这个联盟中打了14年球，在球场上树敌无数。在兰比尔成为NBA主帅的道路上，主要有两大障碍，一是那些过去曾吃过他亏的对手也许还恨不得亲自开车把他撞死，二是他在女篮联赛的辉煌履历不一定能得到NBA同行的认可。

　　兰比尔是在2002年中途接手震动的，当时许多球迷认为这支球队已经到了解体的边缘。震动是1998年作为扩军球队加入女篮联赛的，前三年里由南希·利伯曼身兼主帅和总经理二职，球队战绩平平。2001年格雷格·威廉斯接替利伯曼，球队也没有多大起色，2002年新赛季开始震动遭遇10连败，兰比尔走马上任。

　　退役后的兰比尔曾跟父亲一起做生意，公司经营得不算成功，后来他当过一段时间解说员，直到成为震动主帅，他才找到了真正的用武之地。上任后的兰比尔除了重建球员士气，寻找新鲜血液外，还为接下来的一个赛季拟定了周详的计划，他宣称这套计划可以让震动成为女篮联赛总冠军。

　　从“联盟最烂”到总冠军

　　兰比尔只花了一个赛季

　　在一个赛季之内把全联盟最差的球队带成总冠军？当时兰比尔的预言无异于痴人说梦，然而在2003年9月总决赛决胜战这一天，22076名球迷在奥本山宫球馆见证了他兑现自己的诺言。震动在战胜两届冠军火花后，第一次登上了冠军宝座。康涅狄格太阳主帅迈克·蒂博特表示：“比尔执教的高明之处在于，他能用一个目标把许多性格迥异的球员团结在一起。”

　　2003年那支冠军球队中就有许多性格差异颇大的球员，其中包括那一年的新秀、NBA巨星卡尔·马龙的女儿谢里尔·福特，还有过去两年的首轮新秀迪安娜·诺兰和斯文·卡什，她们与鲁思·莱利和伊琳·鲍威尔一起组成了球队的首发阵容。仅仅是解决莱利和鲍威尔的长期不和，就足够让一般的教练手忙脚乱，何况还有三个缺乏经验的年轻人。

　　夺冠后的两年，震动连续止步于东部半决赛，兰比尔通过一系列交易对球队进行换血，奠定了2006年和2008年两次夺冠的基础，他自己也因此获得了“交易客比尔”的绰号。前锋皮尔逊正是兰比尔通过交易为震动挖来的一块活宝，她不仅是全联盟效率最高的“第六人”，也是球队的主要成功动力。

　　带队带得一帆风顺的兰比尔也有自己的烦恼，不是每个球员都能与他相处融洽。震动将帅失和最显著的例子当属兰比尔与卡什之间的恶劣关系：卡什觉得兰比尔忽视她的伤病，而且不尊重她；兰比尔则认为卡什不是每场比赛都能集中全部精力。2008赛季开始前，卡什被换到西雅图风暴，事实证明那是一桩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交易。

　　如果兰比尔真能成为一支NBA球队的主帅，他会发觉这个联盟中的将帅关系比WNBA更复杂，那些在两个联盟中都呆过的人一致认为，女性球员通常更愿意认可并接受教练的权威。

　　“女球员的求知欲都很强，她们也更懂得如何尊重人。”兰比尔说，“我知道NBA在许多方面都与WNBA不同，那里有许多存在已久的内部文化。比如说，带NBA球队时我在临场指挥时就得低调一点，NBA裁判很强势，如果我像在WNBA那样指挥比赛，一个赛季大概会被驱逐出场15次。NBA球员很爱面子，他们不喜欢被训斥，做教练的在对待他们时必须小心翼翼。”

　　他山之石

　　有许多NBA球员退役后都做了教练，兰比尔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从中学习知识、汲取教训。“坏孩子”时代的活塞队友以赛亚·托马斯是兰比尔关注得最多的人之一，他说：“以赛亚带球队时冷静得像一面石头墙，他做球员时可是全队最暴躁的家伙，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替他着急，‘伙计，你的脾气到哪儿去了？’”

　　离开震动后的兰比尔对自己带过多年的球队依然割舍不下，马洪现在成了球队主帅，里夫担任总经理，赛季开始以来，他们的战绩并不理想。然而兰比尔已经下定决心，要在NBA中闯出一番未来，当然他需要解决许多问题——球员时代留下的“坏孩子”形象，不算太好的人际关系，还有NBA教练圈子对WNBA教练的普遍轻视。

　　对兰比尔评价颇高的康涅狄格太阳主帅蒂博特坦率地表示，他们不是朋友，只是彼此尊重。对兰比尔进军NBA的未来，蒂博特也充满信心，他说：“我认为最出类拔萃的球员，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对胜利的渴望都是他们的最大动力。这些球员也明白，教练是取得胜利不可缺少的一环，比尔的执教能力可以赢得球员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