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在客场拿下公牛后,小牛的连胜纪录继续提升,迄今已经豪取十一连胜,成为目前联盟最为炙手可热的球队。诺维茨基说,自从他1998年被小牛选进NBA以来,这支球队,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过,“哪怕是2006年进入总决赛的那支小牛,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这样的深度。”
手术之后的丹皮尔刚开始练罚球,特里因为面部手术需要休息将近两周,海伍德在周六和国王的比赛中腰部拉伤,蒂姆托马斯还在照顾他生病的妻子,短工韦弗一分钟都没打就离开了球队……达拉斯媒体说,“我们何止缺少了几名球员,简直就是缺了半支球队。”
但是只要有德国天王,小牛就能继续撒腿狂奔,诺维茨基再一次证明了,他是达拉斯篮球的救世主。
本报撰稿 本报记者 潘丽娟
德国41号
一个现象的诞生
上世纪90年代的达拉斯篮球是一片荒芜,只有一个又一个无法实现的承诺。那十年间的几乎每个赛季,小牛队都免不了全联盟垫底。于是,德克·诺维茨基犹如对这支球队的补偿一般从天而降了。
在接下来的10年直至今日,诺维茨基成为这座城市的头号体育标志,不仅仅作为一名球员,更是作为一个人。
一部分原因在于他很乐于与球队之外的人分享他的私人生活,公众得以堂而皇之地见证,这部安静而高效的德国机器在球场上是怎样如同一台梅赛德斯C级轿车般运作,又能从通常无法想象的角度窥视这个七英尺长人在场下是如何搞怪。
更重要的原因在于,自从他在缩水的1998-1999赛季抵达达拉斯,诺维茨基改变了这里的一切——除了他自己。当然他不再像当初那么羞怯,英语也流利得多,但他那颗德国制造的心脏全然未变,尽管拿着上千万美元的年薪,他的心依然忠于这支球队,这个团体。
作为一位德国国家女篮成员(海尔加)与一位高水平手球运动员(约尔根·维纳)的儿子,德克·诺维茨基的运动天赋注定差不到哪里去。以这样的出身,诺维茨基的海外篮球之路早早铺开,16岁那年他便在家乡的业余俱乐部DJK符兹堡队崭露头角。
在一场和隔壁镇子的比赛上,诺维茨基和前德国男篮国手霍尔格·葛岑韦德纳相遇了。后者当时被这个“又高又瘦、满场飞奔的小孩”惊倒了,他浑然天成、未经雕琢,却浑身充满潜力。
那时的他就懂得正确地处理球,那是一个优秀篮球选手必须做到的,尽管他毫无技术可言,不会投篮,不会运球,但是你能看到这孩子极具球感。那场比赛后我们共用一间更衣室,我问他:“嗨,谁教你打球的?”他回答:“没有人。”于是我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
三周后,我们又在符兹堡打了一场比赛,他父母和姐姐当时都去了。赛后海尔加跑过来说:“德克告诉我们你在陪他一块练习,我们能一起练吗?”第二天我们就这样做了。
又过了三周,我对德克说:“要是你想成为德国最好的球员,咱们练到这里就可以了;要是你想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球员之一,咱们还得天天苦练。这是个重大决定,但你必须作出选择。”第二天他打来电话,说他愿意试试。
——霍尔格·葛岑韦德纳(诺维茨基的长期教练、精神导师)
他们的篮球课程有别于正统科班教学,更类似于私塾风格。比如霍尔格鼓励德克去学一门乐器(他选择了萨克斯管,后来又换成吉他),并多读文学作品。正是这种非传统的方法,让他们学到了许多正统渠道所欠缺的东西。
直到诺维茨基进入德国二级青年队前,还从没人注意过这个个头长得飞快、进步也飞快的少年。转机发生在1997年,当查尔斯·巴克利在休斯敦火箭结束了职业生涯,率领一队NBA球员前往欧洲打巡回表演赛之际。当时那支队里还有斯科特·皮蓬,诺维茨基的卧室墙上就挂着这位芝加哥公牛二当家的海报。
德克在那场比赛轻松拿下50分,对于皮蓬来说他太巨大了,我们还有另一个很出色的防守球员去防他——具体是谁我忘了,但他能够轻松地踢他们的屁股。赛后我到他面前问:“好家伙,你是谁啊?”他告诉我自己有18、19岁大,于是我说:“好吧,不管要花多少钱送你去奥本大学(巴克利的母校),我来为你掏钱吧。”
——查尔斯·巴克利(NBA名人堂成员,TNT电视网NBA专家)
然而奥本大学从没向他发出邀请,倒是加州大学和肯塔基大学给德克开出了奖学金。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德克直接选择了耐克公司举办的篮球训练营,在那里他与日后的NBA中坚球员们直接交手,比如拉沙德·刘易斯和艾尔·哈灵顿,那场比赛他砍下33分外加14个篮板。
这次训练营后,霍尔格鼓励德克参加1998年NBA选秀。选秀大会当夜,他以第9顺位被密尔沃基雄鹿挑走,而后者立刻将他交易给了达拉斯,换来的是日后受困于体重总是超标的“拖拉机”罗伯特·特雷勒——这笔交易在多年后被视作NBA史上最烂交易之一。
但当时的达拉斯球迷充满疑虑,尤其是在那么多经过大学篮球考验的新秀唾手可得的情况下,甚至连小牛队的智囊团——主帅唐·尼尔森及其儿子唐尼,都对诺维茨基能不能来达拉斯无法确定。
对他来说当然是在离家近一些的地方打几年、稍后再过来美国要来得更容易些,这或许是一种更符合逻辑的进步方式。但他对于NBA有一种激情,他渴望与最好的球员竞争。所以在我们选了他之后,立刻就准备动身去拜访他。
——唐尼·尼尔森(小牛总经理兼篮球运营部总监)
就在选秀大会后两小时,唐·尼尔森打来电话:“我们准备来德国了。”结果他们就住在我家里,我那时是住在一座老城堡里,他们在那里呆了三天就成功说服我们必须去一趟达拉斯。到了那里,由于劳资纠纷的关系我们只能呆三天,但当时的情形就像是我们整夜坐在唐的游泳池边,听着唐的问题:“做,还是不做?”
——葛岑韦德纳
尼利(老尼尔森的昵称)在他家开了个派对,在后院烧烤,他们一个劲对我说:“在这不会有压力,你干脆就当是过来提高自己嘛。我们不会马上变成一支季后赛球队,你在头几年可以慢慢进步。”在和球员们以及尼利聊过之后,我说OK,那我就试试吧。
——诺维茨基
想当年
德克西瓜头,纳什染金发
1998年选秀,小牛队还作了另一个在当时广受质疑的抉择,把新秀帕特·加里蒂送去菲尼克斯太阳,换来了刚打三年级控卫斯蒂夫·纳什。这两笔交易最终给小牛带来了慷慨的回报,但纳什的到来当时在场下便赢得了红利——在球队打造新欧洲计划的同时,德克找到了他最好的朋友。
我想我们中没人说得清怎么会在同一笔买卖里选中了两个MVP——我说的是两个联盟MVP啊,我相信这是史无前例的。
——尼尔森
我刚到达拉斯的第一场新闻发布会是我俩一起召开的。他有一头漂染的金发,但那是一个月前染的,所以他的头发就像是这儿一片黑的、那儿一片淡金的,看起来够可怕的。我那时剃了个西瓜头,还戴了个耳环,我到现在还会看当时的照片,每次都让我笑不停。
——诺维茨基
我们都是新来的,无论是对于这座城市还是这家俱乐部。我们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人,我觉得自己能帮助他融入这全新的环境。
——斯蒂夫·纳什(1998-2004赛季小牛队控卫)
斯蒂夫在他初来乍到那段时间帮了很多忙,他俩那会共享一套复式公寓,纳什就带着他到处走,我的意思是,他真的就像是诺维茨基的导盲犬似的。
——马克·斯坦因(NBA专栏作家,1997-2002年就职达拉斯晨报)
在客场,每当我坐在酒店房间,开始患思乡病的时候,斯蒂夫就会说:“来吧,我们出去,我们去吃饭,我们去看电影,我们去见见我的朋友们……”这对我来说真是太好了,因为我不想每次客场之旅都孤零零地坐在酒店房间里,不想在家时都一个人面对四堵墙。那时候我老往他那边跑,我连他的车库密码都知道。
——诺维茨基
尽管纳什出现在他的队伍、他的生命里,诺维茨基的第一个赛季还是彻底地白费了,他被困在一支全然不知前途何在的烂队,一个他并不了解的国度,他无法完全明白队友们在说什么,也无法理解NBA的生活方式,甚至无法跟上主教练那变换不断的执教方式。
——莉萨·泰纳(小牛队高级会计兼薪酬经理)
他从没住得离家这么远过,所以他来的时候甚至没有自己的固定账户这类东西。他还在学习用英语书写,所以他老是把东西带到办公室来确认他写的数字是不是正确,我们就这样变成了朋友。过了不久他妈妈过来了,由于当时在他公寓里堆了厚厚一叠邮件,包括不少支票账单什么的,他妈妈不得不跑来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的新秀赛季非常动荡,因为尼尔森教练说过他能成为最佳新秀,结果把他变成了众矢之的,每支球队每个球员都铆上他。我认为这样对他迅速融入联盟是有好处的,而且德克每天还有两场加练,不管当天我们是否有比赛。尽管这一切在以后都得到了回报,但当时他打比赛时总是很疲劳,于是他早早就会领到两次犯规,这样就能回到板凳席休息。
——塞德里克·塞巴罗斯(1997-2000赛季小牛队前锋)
我知道他是个太刻苦、太坚定的球员,太渴望成为一名NBA球员,绝对不想回家去,但当时的情况对他的确很困难。他才19岁,以前都是跟父母住在一起,要告别过去这一切进入到职业联盟,进入完全不同的文化,无论身体还是头脑他还没有成熟——这真是太困难了。
——纳什
第一年我和斯蒂夫住一块,仅仅是租房子,我觉得自己很可能只需要呆几个月,所以刚开始也没想买车,第一年只是租了辆车,好像是辆通用短剑或者现代车。其他人看到我开这车都恨不得杀了我:“快去买车!”我怀疑那辆车连空调都没有。
——诺维茨基
过去他因为穿着招来了铺天盖地的批判。你知道迈克尔·芬利是那种乔丹范儿的,每场比赛都是穿西装打领带前来,赛后不梳妆打扮好就不接受采访。而德克就是一身法兰绒衬衫、牛仔裤加平底便鞋,在任何一间NBA更衣室里,这一身注定让你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斯坦因
他们总是拿我寻开心。一开始我连听懂英语都有问题,每天都要望着他们问一千遍“什么?”于是他们总是取笑我,因为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回答:“好,当然,当然。”塞德里克过去因为我的口音都要抓狂了,他说我讲英语的腔调就像阿诺德·施瓦辛格。
——诺维茨基
喜欢逗乐子,爱当开心果
绝大多数联盟球员所见的诺维茨基就像球迷们所看到的那个样子:安静、专注于比赛,他们都不知道“真实的德克”。
每年都有新球员、新教练来来往往,人人都期待看到他们预想中的那个诺维茨基:清心寡欲、兢兢业业,就像你心目中典型的德国人。而一旦接触了他,大家很快意识到他才是队里最爱搞笑的那个人,球队大巴上嗓门最大的那个人。
——凯西·史密斯(2004年至今小牛队首席训练师)
我的队友们总要过一阵子才能认识真正的德克。初次见面时我会很害羞——到现在还是这样。要是我对周围环境感到不自在,我就会很羞怯,不过一旦当我熟悉了环境,我就成了全天候小丑,我喜欢逗乐子。
——诺维茨基
我认为你必须从他的内心去了解他,然后就会发现,他是一个尤其聪明的家伙,与此同时又有很好的幽默感,很吸引人。那绝非是他刻意装扮出来的,他很诚实又直率,但与此同时又聪明得足以胜任一个职业球员。
——尼尔森
德克是个好心肠的家伙,有他在身边总是充满了欢乐,他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人,只不过碰巧拥有非凡的篮球技艺。
——马克·库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