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时分，小方手机铃响起，他一看显示号码就知道是Ｏ俱乐部李总，电话中李总嘱咐小方别开车，半小时后在小湖公园门口等他。李总对于小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李总过去是著名足球运动员，退役后带省青少队，今年当上俱乐部总经理，比小方大十几岁。 小方戴着墨镜在公园门口徘徊。他想，谁说踢球的脑子笨，看选的地儿，最危险区也是最安全区，真绝了。一会儿，一辆挂外地车牌的"桑塔纳"开到小方跟前，李总摇下车窗朝他一招手，小方立即跳到车前，开门蹿上前座。 "李指，"小方刚开口称呼，就被打断。踢球的，按哪茬儿的，或年龄、辈份大小，或称老哥老弟或称某指（导）。 "你小子还假模三道的戴个瞎镜，像个溜门撬锁的小偷。我一眼就认出你这嘎小子。"李总边开车边跟小方搭讪。小方知道，李总当运动员时，场上作风硬朗但场下为人圆滑，说话连损带挖苦，就是这样人。半年没见，李总头发有些稀疏，额头又增添些许皱文。 "你小子能离开你那练体操的小媳妇？"李总说话干脆，好像小方只要能离开本城，其他都不成问题。 小方手中摆弄着摘下的墨镜，无所谓地说："也快成老妇老妻了，谁离不了谁啊。" 李总斜眼盯他一眼，说："三日不见如新婚，距离才能产生美吗。小俩口儿老守在一块儿老掐架。" 车开进一个大院。小方下车打量四周，想起这里过去是个内部招待所，现在部分对外营业。当然客流罕至。李总带小方登上二楼，径直走进一个单间。桌旁坐着一个脸熟中年男子，西装革履，气宇喧昂，一副企业家派头。 "这是我们王董事长，这是方清河，可能你们认识。"李总不卑不吭地相互介绍。 小方在电视上看过他几回，只是对不上号。但圈内人时常说起他，因此对他身世还是了解一些。王林山，四十多岁，插过队当过兵，转业后在政府部门当处长，后来靠在行政部门的多年关系，下海经商办企业，惨淡经营，一时挂集体牌子一时换成民营，时至今日他也闹不清其公司是私营还是股份制，反正自从介入职业足球，靠政府"优惠政策"迅速发起来，他也成为省市领导的座上客，经常在媒体抛头露面。 "王总好。要说认识是我在电视上认识王总，可王总不认识我。"小方诚恳地说。 "上电视那是他们强拉硬拽。你，我当然认识，没接球队时我就是球迷，还想让你签名呢。"王总幽默地说。 落座后，酒过三杯才谈到正题。 "听我们队主教练说，我们球队需要你这个技术型前卫，他问我来了，要不要。我当然欢迎，教练点将，我还敢不听。"王总说。 "小方啊，王总一听说你这事，在上这儿开会间，抽空出来见你，够给面子。"李总在旁加添说。 小方也客气地回应："我都快成下午太阳了，也踢不了几年了，您可别看走了眼。" "你小子跟谁学的，怎么一肚子鬼心眼，跟我们王总还兜圈子，有什么条件你说吧。"李总直截了当地说。 "哎？你们踢球的尽瞎开玩笑。我这是三顾茅芦。小方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王总大度地说。紧接着，李总又拍他肩膀一下，示意让他答复。 "反正李指知道我具体情况。我爸妈当工人，还有一个小妹，现在也下岗了。刚踢一年职业联赛，您也清楚我们俱乐部，抠着呢。我这个打主力的，今年下来也就是四五十万罢。如果去您哪儿，又得两边跑，因为这儿不但有媳妇还有老人，花销就大了，再说我这年龄也踢不了几年了。"小方心酸地说。 李总此时望着深思中的王总，不敢多言。 王总点着一支烟，沉稳地说："这都不是问题。你过来，收入肯定翻一番。至于再多，那就看你们俱乐部给你开的身价了。如果他们不狮子大开口，我给你补上百八十万，就算签字费，怎样？" "你小子就明说了吧，在这儿挣少点，可退役凭你资历能当个助理教练，如果来我们这边就难了。可我们王总补你那么多钱，你不踢了也够你下半辈子了。但你要把自己转会费压下来。"李总说。 王总朝李总一摆手："干嘛，我们也不能坑人家俱乐部，不要计较那三瓜两枣，合情合理就行。小方，好儿女志在四方，你只要在我们沿海城市生活习惯，你退役，球队有你位置。我说了算。" 小方心满意足地点头称是。这时，王总站起来，客气地说，我那边还有一个外商在等着谈判，李总跟你聊聊，我失陪了。说完，他跟小方握一下手，就往外走。李总和小方慌忙送到门外。 回到饭桌，李总说："你都看见了，王总多看中你。你这边也要做工作，别耍狗松脾气，跟你们头儿硬的软的全来点，别搞炸了。把你身价砍下来，那些钱还不都是你小子的。别冒傻气。" 过后，两人又一一分析小方所在俱乐部领导、主教练情况，什么是底线，不能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