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超联赛濒临崩溃,国字号球队水平连年下降,始于十年之前的中国足球改革,显然是走上了歧途。那么,接下来的路应该往哪里走呢?
由七家俱乐部组成的中国足球“改革派”的动机,受到了记者采访的一些专家的严重质疑,他们提出的改革倡议,也被认为是不符合中国社会实情。在北京掀起的这一轮“为中国足球未来指路”的浪潮过后,我们还是找不到北。
“很多老板并没亏”
来自国家体育总局信息中心的林显鹏,对包括足球产业在内的体育产业有着深入的分析与研究。他说:“足球联赛就是一个巨大的平台。投资搞足球的老板中,有一部分是看中了良好的营销性。通过足球这个有效的载体,将自己的品牌得到更大程度的推广。”
通过林显鹏的考察,他得出了投资足球的老板获利的3种渠道。“一是通过俱乐部的经营获得收益。这一块由于目前联赛的市场还不完善,收入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是不是现在一些俱乐部说得那么少,我现在也不知道,因为我们没有看到过相关的报表。另外,中国的财务制度还不是很规范,企业存在着虚报、瞒报等情况。第二块是通过搞足球,给品牌带来巨大的广告效应。这几年里,实德集团的发展非常快,是不是跟他搞了足球有关,值得探究。还有就是因为搞足球,地方政府给予的扶持政策,比如给地皮,免税等等。”林显鹏由此得出的结论是,搞足球的很多老板并没有亏。
然而,人的胃口真是会越来越大,吃着碗里的,会想着盘里的。对国外联赛非常熟悉的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博士陈玉宇说:“作为商人,他肯定要尽可能追求利润的最大化,当他发现不能够获得足够的利益的时候,他就会有所动作,比如退出。”
由此可见,徐明们的投入并没有打了水漂,只是一部分利益是以一种变相的方式获得的,如今他们“揭竿而起”,一定程度上是出于资本的本性,带有很大的局限性。
踢开足协不合法
张海代表改革派提出了改革分4步走的长达20年的蓝图。“第一步我们在1994年就已经完成了,就是地方足协与联赛的分离;现在我们在走第二步,要完成中国足协与联赛的分离。”
这样的目标,在现有的环境下是否可行呢?陈玉宇在欧美呆过很长时间,思想比较前卫和开放。他认为理想的联赛模式就是由投资人自己来搞联赛。然而,面对客观现实,他也表示,由于体育法的限制,这是绝不可能的。“根据体育法的规定,这样的比赛一定要受到政府部门的监管,当然这客观上造成体育市场缺乏一定的自由度,但要改变相关的法律规定,这又谈何容易。”
在足球体制改革研讨会上,改革派给每一位与会的专家发了一份材料,林显鹏在看过了这些材料后对记者说:“他们说要管办分离、政企分开,这没有错,但是,从他们提供的材料和与他们的交流来看,他们的实质目标是踢开足协搞改革,这是缺乏有效根据的。”
“我们联赛的权利是不是中国足协的?我个人认为这个权利应该是归足协所有,这从法理,从国际足联,从体育法的规定来看,应该都是没有异议的。当然至于经营权、管理权,我看未必。奥运会就是非常明显的例子。奥运会的权利,国际奥委会明确规定是他的,但是奥运会运营的权利是组委会的,除电视转播权外,经营的权利也是组委会的。”林显鹏说:“从这个角度说,我们的联赛确实需要改革,但是是不是按照徐明他们说的,我看值得研究。”
“改革不应疾风骤雨”
“穷则思变”,中国足球已经到了不得不改变的时候了,这也是在足球体制改革研讨会上,与会的10位专家的共识。然而,怎么改,我们的路又在哪里呢?
陈玉宇说:“理论上面的探讨是容易的,但根据实际情况,你要找到一条路并不容易,至少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也许只能是一边走一边摸索,从而找到一条适合我们的道路。”
林显鹏也只能提出一个大致的概念,他说:“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联赛运营模式,不可能照办照抄谁的。在我看来,中超公司需要成立,但中国足协必须在这里面享有一定的权利,而且这个权利应该是比国外的管理机构在他们的联赛中所享有的权利要大。”林显鹏同时强调:“中国的体育改革,应该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不应该是疾风骤雨似的。”
踢开足协搞联赛
“1994年的职业化改革实现了地方足协与联赛的分离,这次改革就是要实现中国足协与联赛的分离”———周六在北京结束的第三次中国足球投资人联席会议上,由大连实德、北京国安、上海中远、辽宁等俱乐部高层组成的“改革派”,终于“图穷匕现”,明确了自己“踢开足协搞联赛”的目的。
投资人联席会议结束后,在实德大厦一楼的大堂里,实德俱乐部董事长徐明说:“明天我们就会把“提案”(《关于中超改革小组成员构成及表决程序的提案》)报到国家体育总局,让他们周一一上班就能够看到。”
徐明对记者说:“以前我们给国家体育总局发过一封公开信,现在又提交一则提案,肯定是更进一步了,这里面涉及到改革的手段等方面的内容。”
对于直谏国家体育总局的做法,张海解释说:“国家体育总局是管理机构,我们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在改革中有一个公平的地位。”
通过这一段的探索,改革派深知如果在名义上都要完全“踢开足协搞改革”,他们将失去很多人的支持。然而,在中国足协公布的中超深化改革工作小组中,只有实德和国安两家改革派代表,力量非常之小,很难将自己的声音成为小组中的主导声音。改革派将《关于中超改革小组成员构成和表决程序的提案》传到国家体育总局,就是想通过国家体育总局的力量,改变这一即成事实,在中超深化改革工作小组中获得更大的话语权。
与此同时,在第三次联席会议上,投资人还通过了《关于撤销中国足球协会超级联赛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的提案》的决议。众所周知,实德没有进入中超常委会,改革派中只有国安一家,提出撤销常委会与将提案直接提交给国家体育总局,其目的是一致的。
G7新议案“旧调重提”
会聚京城的G7代表昨天公布了他们最新形成的议案,但新瓶里装的还是老酒,除了反对5+2、反对中超常委会外,议案没有任何新意。
G7始终坚持认为,中超委员会的作用不能由中国足协来取代,因此他们的两份议案均将提交给中超委员会。在关于改革小组成员构成和表决程序的问题上,G7坚持认为,12家中超俱乐部应该全部进入小组,除了他们之外小组中其他成员没有权利进行表决,但中国足协可以享有一票否决权。反过5+2方案并索求改革权利之后,G7又将炮火对准中超常委会,要求将其取消。他们的理由是,常委会的存在对非常委俱乐部不公平,而且也不利于提高工作效率,反倒容易引发种种矛盾。值得一提的是,G7这两项提案的法规依据均为中超章程。他们提出,委员会应该在规定期限内针对他们的议案进行讨论和表决。
与此同时,G7也向体育总局告了足协一状。在向总局领导递交的信函中,他们重申了自己的观点,并提出中国足协在接到他们的建议书后,不与他们进行任何沟通,不向外界做出任何解释。正是因为足协的拖沓作风,才使得中超联赛混乱无序,各级国家队全面溃败。如果用这种作风来进行改革,势必会将改革引入歧途。G7请求体育总局尽快研究他们的诉求,并督促足协予以落实。
7家俱乐部将共进退
11月20日,由北京国安、大连实德、深圳健力宝、上海中远、青岛颐中、四川冠城、辽宁中誉七家俱乐部投资人组成的G7联盟邀请来自国内外14名专家在北京实德大厦进行了一整天的研讨。
但研讨的结果呢?两条“议案”和一封“公开信”,看起来没有多大的新意,但请相信,“改革派”确实需要他们的意见得到重视,否则,徐明昨天说了一句话:“我们7家俱乐部将共进退。”
记者:为什么中国足协的官员没有来参加这样一个有意义的研讨会呢?
徐明:这个你要去问足协。我希望在之后所有的关于改革的会议里,都能在团结的前提下进行,都不能脱离团结这个范畴。
记者:那么,这次研讨会的结果是否令人满意呢?
徐明:当然,各方面专家都表达了观点,这对推动改革肯定有利。而且所有人都应该从这些专家的研讨中学习到新的东西。
记者:你们推出了新的议案,如果足协仍然不理会,或者足协的改革仍旧按照不是令你们满意的方向发展,你们会怎么做?
徐明:这个我说过了,我们7家俱乐部肯定会共进退的。实德绝对不会第一个脱离这个集体,实德会是最后一个脱离这个集体的俱乐部。
记者:您是说,不排除退出的可能?
徐明:是的,如果国安退出,实德会响应国安的号召,也退出。
记者:是中国足球让你们如此伤心吗?
徐明:你是说11月17日的比赛?拜托大家不要说足协打假球,如果足协打假球都没有出线,那将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记者:那么一旦国安退出,实德随之退出,其他俱乐部也会退出,7家俱乐部就此告别中国足球了?
徐明:没有。我们告别的是假、黑、赌的中国足球联赛,而不是告别中国足球。我们要参加一个法制健全、良性发展的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