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遇到劝诫我的人,他们像长者一样伏在我耳边:对人要厚道一些。
心情好的时候,我会捏着喉咙回答:你弄得人家耳朵好痒--- 在这种语调的摧残之下,长者们很有可能打个激灵远遁,在街角处狗撒尿似的手撑墙垣,像个反应强烈的孕妇一样呕吐,呕吐,惊醒一只身陷举城拆迁的滚滚洪流中睡眠严重不足的老鼠。
事实上情况不是这样的。我对长者与领导一贯还是很尊重的,长者们需要年轻人的尊崇来维持长者的权威或威权,长者们打成为长者的一天起就喜欢听话的人。比如足协喜欢阿里-汉,在我看来如此听话的受虐者中国遍地都是,何必费老大劲儿去欧洲请。比如徐明喜欢名记,但名记对外宣称“和徐明张海不是朋友”,这一点我相信他所言不虚,雇主与雇工之间能是朋友关系吗?这种朋友我只在《白鹿原》中看到过。又譬如妈咪管所有她辖区内的姑娘都叫女儿,若这些姑娘都是该妈咪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一定怀疑这“母亲”是一种饱食终日,生育能力超强的动物,而不是风月场所的高级管理人员。不妨从另一种角度思考一番,“革命者”是什么身份?人家“不管治病,只管往高层次带球”,而名记是什么?一盘磁带,一杯信息水,一本柯云路老师的带功巨著。又或许,名妓是什么,名记就是什么--- 前者要的是“润身”,后者图的是“润笔”;前者“收入”,后者“产出”。目的都是湿漉漉的,姑算是下善若水。
有失厚道,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的太多事情令人无法厚道。厚德载物,既然载的是一些肮脏的物事,莫不如薄德,莫不如不载。
一位有做狗仔“前科”的兄弟某次酒后问我,你知道那几个靠演电视剧成腕儿的小白脸,怎么那么快就蹿红吗?告诉你,那哥几个无一例外都曾有《低俗小说》里包养乌玛-瑟曼的那位老大的惨痛经历,一句话,能让你成名的人就好这口儿。我听了渐觉毛骨悚然,捏着腰间的赘肉悲从中来:韶华已逝,像我这样的老人,已经连吸引男人,尤其是有钱男人的本钱都没有了。这个臭烘烘没准也血淋淋的事实让我的思绪回到了两年前:张国荣跳楼那时,我的身份是娱乐编辑。那几日,一位女性同事为了张国荣之死食不甘味,玉体每况愈下。我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女同事的思想问题,本来这应该是领导的工作范畴,不该我插手,但是领导当时忙于关怀另外一位女同事,只好由我来为这位多愁善感的妹妹做心理辅导。经过简述如下:我趴在她的耳边嗫嚅几句,患者随即痊愈,从此闭口不提张国荣,消瘦的身躯渐渐凹凸有致,神效得紧。至于谈话内容其实非常简单,我只是把在黄色网站上看到过的雄性之间的交配过程做了简单概括而已。
由此得出一个经验,令一座偶像坍圯其实再容易不过,根本不用像美国大兵用钢丝绳生拉硬拽那么劳动肱二头肌。
然而对待名记就不能用如此“简单加粗暴”的办法,有的人天生就是一条贱命,傻如秦淮八分之一艳的柳如是,按照几百年后可以做她老师的名记之理论:柳姊姊大可不必埋怨对水温极为敏感的钱谦益先生--- 江山交由“狡诈高人打理”,未必前途就不美妙。
名记扑闪着灯泡眼说,这样子,可以换来庄严的活。世风如此,有无良的商人往药里掺过氧化氢,就有无良的文人往汉字里添加软广告。一般的高层次。
恕我无知。活了一把年纪,还闹不清庄严的活是一种怎样的活法。于是又费了思量:什么时候没有原则的活也成了庄严的注解?参不破,猜不出。由此看来我的三十几岁是活在了狗身上。而按照小黑老师的观点,这已构成了对狗的侮辱.既然我的档次低劣,像秀水街的假名牌罩杯一样低劣得罩不住,只好抬出名记,抬出这位为苦难深重的中国足球不黔突不暖席的名记来亲自向小狗狗们解释,但又不知小狗狗有没有兴趣。
前门银两收讫,后庭花儿怒放,这等人的排泄物,想必狗都没有食欲。狗闻言探出前手拍拍我的肩膀说,你是个厚道人。我说,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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