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斯曼,德国国家队和拜仁慕尼黑的功勋球员,2006年德国世界杯时的国家队主教练,当时疲弱的德国足球的“救世主”,在执掌拜仁慕尼黑不到一个赛季的时候,收到了中途下课的解职令。这样的结局也许会让人感叹职业足球的残酷,但如果我们的目光能够穿透克林斯曼明星光环的背后,也许就能看到——在主教练这一位置上,“金色轰炸机”从未真正进入过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角色,执教拜仁近十个月来,他留下的只是个管理学上的失败案例。
换帅 拜仁本赛季唯一正确决定
0比1负于沙尔克之后不到两天的时间,拜仁做出了将克林斯曼解职的决定,前拜仁主帅海因克斯成为他的继任者。究竟是痛苦的休止符还是无休止的痛苦?在弄清楚两者的区别之前,拜仁俱乐部的大佬们已经不得不做出了这个痛苦的决定。此时距离赛季结束仅剩5轮比赛,这样的决定在拜仁历史上殊为罕见,但克林斯曼给拜仁带来的痛苦更为罕见——这不是一个挥泪斩马谡的故事。
当霍内斯在2008年1月份向世人宣布克林斯曼将入主拜仁的消息之时,他头上顶的是救世主的光环。但15个月之后,克林斯曼并没有在拜仁创造一个新世界,与此同时却打破了代表着冠军和光荣的旧世界。没人会因为他被炒鱿鱼而感到震惊,反而会无法理解,为什么他直到现在才被炒鱿鱼?
克林斯曼在拜仁短暂的执教生涯,留下的痛苦远大于欢乐。新赛季开始不久,克林斯曼就为拜仁带来了11年来的最差开局。之后,主场2比5负于不来梅,客场0比1负汉诺威,主场3比3平波鸿,克林斯曼连续挑战人们的容忍极限。但没有最差,只有更差。到了下半赛季,拜仁的战绩更是愈发不堪。他们可以在主场1比2输给科隆,可以在客场1比5输给沃尔夫斯堡。到了欧冠赛场,拜仁更是遭遇了史无前例的羞辱,在诺坎普被巴萨蹂躏得体无完肤,老帅拉特克甚至为此流下了羞愧的眼泪。此时已没人愿意再相信克林斯曼,输给沙尔克只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拜仁高层对克林斯曼是一忍再忍。可以允许丢掉德国杯,可以允许欧冠受辱,可以允许丢掉联赛冠军。但是当下赛季欧冠席位也岌岌可危之时,他们只能是痛下杀手。和欧冠带来的数千万欧元的收入相比,五六百万的违约金实在不值一提。当然,最重要的是拜仁再不能被克林斯曼这样无休止地玷污下去了。如果任由他带领球队滑向不可预知的深渊,那给拜仁造成的打击将是难以弥补的。在众多德国媒体看来,解除克林斯曼的职位是拜仁本赛季所做出的惟一正确决定。
成功的董事长
失败的部门经理
国家队之于俱乐部就好比董事会之于下属的部门。董事长都是从经理做上来的。优秀的经理人能够成长为董事长,但“空降”的董事长却肯定做不好一个经理的工作。毫无经验的克林斯曼在国家队主帅任上“蒙”得一个世界杯季军,但到了俱乐部之后就立刻原形毕露,被拜仁炒鱿鱼的事实证明了他绝非是一个合格的经理人——至少现在不是。指望一个没有经验的人能一步登天,无异于痴人说梦。
克林斯曼能当上德国队的“董事长”是因为实在没人才选中了他。但也不可否认,他身上的一些优点也非常适合董事长的角色。首先,他勇气可嘉,能在德国队陷入低谷的时候挺身而出;其次,他管理下属的能力很强,所以选中了勒夫作为助手以弥补自己技战术方面的缺陷;再者,他很善于调动员工的积极性,比如说,总能在正确的时间把球队的情绪调整到正确的状态。在德国人看来,这样一支德国队“居然”也能赢得世界杯的季军,克林斯曼确实功不可没。但是,从董事长降格到部门经理的层次,克林斯曼的那些优点没了用武之地,反倒是缺点却被无限地放大。失败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当董事长需要高屋建瓴,但部门经理却要处理具体事务。而在最重要的技战术领域,克林斯曼是一片空白,(几乎)所有的一切——绝大多数德国媒体都持有这一观点——都归功于他的助理教练勒夫。克林斯曼本人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在辞职之后向德国足协推荐了勒夫作为自己的接班人,而勒夫随后带队所取得的成就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如果克林斯曼在离开德国队之后继续担任某个国家队的教练,也许他依然还会是一个成功的董事长。但他选择的是到俱乐部担任经理,而且是最无法容忍失败的拜仁。和国家队不同的是,俱乐部需要的不是持续亢奋的情绪,而是真正有效的技战术水平,但这恰恰是克林斯曼的短板。而最致命的是,他没有了勒夫这样的助手。所以,他遭遇了完败。同样一支可以给希茨菲尔德带来双冠王的拜仁,到了克林斯曼手上之后却人见人欺,甚至就连科隆这样的球队都敢在安联和拜仁大打对攻战,甚至连科特布斯这样的球队都能把抢分的希望寄托在拜仁身上。
天价薪水的实习生
当克林斯曼灰溜溜地从塞伯纳大街的拜仁俱乐部离开的时候,他至少也不是一无所获。高达5600万欧元的违约金固然足以弥补他心灵的创伤,但更重要的是克林斯曼终于可以大声地告诉全世界:谁再说我没有经验我跟谁急!
可不,克林斯曼终于有了近一个赛季的豪门执教经验。再去找工作,他至少不用心虚了。克林斯曼也终于有了被炒鱿鱼的经验了,哪个名帅不是这么过来的?可是把时间前推至2008年的1月份,那时的克林斯曼却是像处女一样纯洁,他的经验值等于零。拜仁等于是用天价的薪水聘请了一个见习的教练。虽说他有过执教德国国家队的经验,但国家队和俱乐部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当时曾有德国媒体预言:这是一个有史以来最大胆的冒险。如今预言成真,可冒险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在国家队任上,克林斯曼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政治课”上面了——他不停地向球员们灌输“你们一定能行”,哪怕在世界杯前夕惨败于意大利之后也继续这么说,可业务方面却全都甩给助手勒夫。很幸运,他取得了成功,但拜仁不是德国队,这里全是大腕,没人稀罕他的肯定。拜仁需要的是先进而行之有效的技战术安排,克林斯曼对此却一无所知,所以带来了一个庞大的助手团。可这些助理教练基本上都是他从美国带来的——德国足球居然需要美国人来指导,在如此滑天下之大稽的安排下,拜仁的“溃败连续剧”岂能避免!
原本固若金汤的防线变成了豆腐渣,几乎每一个主场都有失球;原本流畅的中场成了里贝里一人的舞台;原本在德甲数一数二的克洛泽和托尼都遭遇了进球荒……克林斯曼曾试图让拜仁踢352阵型,但结果却是为拜仁带来了31年来最糟糕的开局。克林斯曼选择范博梅尔担任队长,但此人却是被罚下场次数最多的人。克林斯曼曾把当年在国家队的爱将波多尔斯基打入冷宫,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来自美国职业大联盟的、曾两度被德甲淘汰的多诺万,这一闹剧不啻是扇向整个德国足坛的一记耳光,而多诺万灰溜溜地被鲁梅尼格驱逐回国的结果则是扇向克林斯曼自己的耳光。
除了退步还是退步。“克林斯曼究竟给拜仁带来了什么?”这一问题已经困惑了德国人很长时间。现在他们终于不用再困惑了,因为一切都真相大白:克林斯曼原本就一无所有。他惟一能被人肯定的就只剩下他的勇气了。因为无知,所以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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