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这个奥运会冠军”,申雪/赵宏博还是回来了。赵宏博手机里,至今仍存着他2009年一月份发给冬季运动管理中心副主任任洪国的短信:“我们想再一次冲奥运会,为了我们的理想和梦想,为了这个目标再去努力一次。”
5月4日,2009赛季开始的花样滑冰队会上,有两个内容,一个是欢迎申雪/赵宏博回来,另外一个是欢送李成江离开。
“宏博他们很有勇气,我很羡慕他们可以为梦想再努力一次,而我的病已经不允许我再坚持下去了,我祝他们好运。”李成江转身离开,中国男子单人滑无缘奥运会,申雪/赵宏博则站在了距离冬奥会冠军最近的位置上。
知道赵宏博的决定时,姚滨并不怎么感到惊讶,“因为我们经常还是会有沟通,我很清楚他的一些想法,而且我知道他们这两年保持的也都很好。我当时就说你要想好了,就回来吧,但你回来了就不能打退堂鼓。”
虽然他知道无论是申雪还是赵宏博都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但他也明白,这条回归之路有多么艰难。“万一不行怎么办?两年,规则变了,有可能裁判不认可你,分给你打得很低,你还坚持不坚持?赵宏博年纪比较大,恢复训练很容易产生伤病,你还坚持不坚持?如果所有人都说你不行,那你还坚持不坚持?”
如果不是五月底国际滑联公布2009-2010赛季大奖赛的参赛名单,申/赵组合复出的消息已经公布于众,赵宏博真想过悄悄回来,再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那是他们恢复训练后最艰难的日子。
由于都灵冬奥会前跟腱断裂的伤病一直无法根治,所以单人跳跃一直都是赵宏博的一个软肋,“从东京世锦赛比完之后,两年半,我再也没有跳过,一次也没有。”然而表演团里面,两个人可以用更多的舞蹈动作、抛跳和托举来弥补没有单人跳跃的不足,但真正回到赛场,单人跳是必须要跨过的一道坎。
“太难了,最开始恢复的时候成功率非常低。小雪跳得很好,有时候她一堂课下来,所有的单跳都成,我也就能成一两个。”
质量上得不到满足,赵宏博只能用数量的积累来弥补,比起年轻的张丹/张昊和庞清/佟健,两人每星期都会多安排出半天的训练课。一个月下来,赵宏博感觉到自己的左腿膝盖不行了。
“脚踝使不上力,膝盖的负担自然就会加大,他快37岁了,那受得了一天到晚那么跳啊?我说赵宏博你别跳了,可是你也看不住。三对一起上冰,我刚看一眼老二、老三,他那边蹦噔就跳了一个,我一转身,他又跳一个。就跟个小孩似的。”姚滨和申雪只能在边上看着,生气着,心疼着。
“如果现在真折了,我也就踏实了。”
复出之后两个月,赵宏博淡淡地对我说。有时候恢复一个动作,老二、老三两三次就PASS,申雪赵宏博得练十次、十五次。“每天我还要拿出两个多小时做治疗,一天到晚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疼,教练让我调整,因为当时滑行都很困难了,吃什么药,做任何治疗都不起作用,当时心里特别烦躁。”在那段日子里,生活总是被争吵所填塞,这是夫妻俩结婚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
“以前生气了,都是我哄着小雪,我还是挺知道怎么哄她的,但那时,小雪让着我多一些。”赵宏博很内疚。
申雪对此的反映是很豁达。随着年龄的增大,她开始渐渐明白如何做一个好妻子,如何照顾丈夫。“因为我知道我们吵架是为了什么,他心里烦,我得让他发出火来,第二天还得训练。”
但在姚滨看来,赵宏博回来还有些晚了,两年半没有做过的跳跃显然还不够稳定,时不时地就会出来困扰着他们。2009年12月30日下午的训练课,赵宏博连续三次的后外点冰三周跳都出现失误,几个两周半的连跳也不是十分顺畅。冰场的气温似乎瞬间冷了下来,赵宏博在对面的板墙附近低着头滑来滑去,申雪则站在了他的身边。
同场训练的张悦/王磊两个双人滑小队员完成了一套动作后,滑到姚滨面前,等着教练的点评,但姚滨仍然盯着场内的赵宏博,一言不发地站着。张悦/王磊很知趣,滑到了冰场的角落里,比划着几个简单的动作,不敢发出声音。助理教练韩冰按停了音乐,整个训练馆里面变得静悄悄的。申雪慢慢地滑到了姚滨的一旁,用遥控器调出了刚才两个人训练时的录像回放,靠着蓝色的挡板静静地看着。“赵宏博出刀时身体可以稍微倾斜一点。”姚滨的声音不高,但在没有任何声响的冰场里却听得很清楚。
可就是这样,申雪还是再滑回赵宏博身边时,又重复了一遍。
短节目《渴望永生》重新响起,第一个单人后外成了,两周半接两周半,前面的两周半跳空了;重新开始,第一个单人后外三成了,两周半接两周半,也成了。韩冰、申雪和站在一边的张悦、王磊都鼓起掌来。赵宏博回到场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笑了。张悦/王磊终于开始在场内滑行起来。姚滨笑着摇了摇头,“你说我跟你说还不行,非得小雪给你翻译一下!你们俩还真是两口子!”
或许是觉得场内的低气压吓着了同场练习的师弟、师妹,那天下了训练课,赵宏博拉着申雪亲自跟张悦/王磊做了燕式步的示范,看着两个孩子做得像模像样了之后,才下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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