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标题 “新鲜人”种种

　　10月1日、国庆节的上午，营部和附近一连的数十名官兵会聚在篮球场上异形了一场球赛，而我则成了最好裁判。

　　今天三营的营直机关预定要和一连的官兵进行一场拔河和篮球对抗赛。不过，我们没有办法同时间看到三营其它三个连的官兵共聚。因为三营负责的边防线东起格马拉、西到德阳拉，长达200多公里。从东面最远的驻军点格当乡步行到西面最远的地东村，一般通常需要5天。三营守卫着一万多平方公里墨脱地域，墨脱还有三之分二以上的领土被印度非法占领着。

　　一大早，贺广华就起床随杨五哲营长先去“解放大桥”看望守桥战士了。三营教导员张继品作为英模集体代表早些时候已经出山到北京参加国庆观光活动，所以营部的节日活动由副营长徐正洪主持。

　　解放大桥是离营部最近的重要军民两用设施。这座建于1965年，用的是斜拉钢索吊桥技术。这在墨脱境内算得上是第一座也现代化桥梁，至今它还是墨脱以西地区运输线上的咽喉。在了解这座桥的建桥史时，让我们大开眼界的是，营长告诉我们，桥上第一根钢缆当年竟是富于想像力的工程兵用迫击炮打过去的。

　　持重的杨五哲营长从解放桥回来时正赶上下半场球赛，他也兴致勃勃脱掉外衣上场与战士们玩了一会。营直属队终究不敌身强力壮的一连小伙子，以大比分差距败下阵来。

　　上午活动结束，我们又开始了常规的聊天活动，抓到谁是谁，漫无主题地聊到什么算什么。

　　“在这难得见个‘新鲜人’。看到你们这些‘新鲜人’真是很高兴。”

　　营参谋谢光报聊天时总是一副滑稽狡黠的表情。有天夜里，他又一副神秘状地告诉我们一些有关“新鲜人”的趣事。

　　“去年，我们这里来了个50岁左右的‘神人’，他自称用了7天7夜，穿越过一个叫什么来着的大沙漠，全程只吃了三只蚂蚁二只蚊子。他还自称会‘太阳功’，可以吸收日月之能量并储存起来。可我发现他有个奇怪地方，吃饭时总是等别人快吃完才去，有一天我就故意晚去吃饭。嘿！你猜怎么着，这个只吃三只蚂蚁两个蚊子就能过大沙漠的家伙，居然捧着只半个脸盆大的饭钵，一边吃一边转着‘脸盆’呼噜呼噜，三下五除二转眼就一扫光了。”

　　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听得出来，在议论许多到墨脱来的“新鲜人”时，谢光报参谋往往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些惊佩。

　　“1991年，有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到西藏旅游，在飞机上结识一个工人，二人一聊极投缘，当即约定结伴来墨脱。那时我还在墨脱乡附近的四连。一个女大学生在这种地方前来投宿，自然不能挡在外面。可我们又没多余的房间。咋办？后来只好安排那女孩子住在连长的套间外屋。但外屋还有个通讯员，没办法，就只好用床单简单分隔一下。那女学生胆子贼大，倒下去便呼呼大睡。但这下子可害惨了那年轻的通讯员，他平生从未和一个大姑娘睡在一间屋，手足无措紧张得没法，一晚没睡着。第二天晚上，他硬是拖来一个战友来陪他才敢入睡。”

　　到墨脱的“新鲜人”除了开山季节来做买卖的，偶尔有几个是科教的，或旅行探险者、记者……总之，通常是对神秘的墨脱抱有极大好奇心的人。

　　在三营营部的平房走廊上，我看到有几盆仙人掌。在仙人掌的“掌面”上，我们看到了不少“新鲜人”在上面刻下的“到此一游”的痕迹。

　　　说起进入墨脱的女性，谢光报更是直咂咀：“居然还有个老太太。”闲聊天时，他还开玩笑地说，我在墨脱老婆更放心了。

　　谢光报想不起那个“老太”叫什么名字。我们从他的描述中却猜到了。这个“老太”就是西藏农牧学院的教授、如今已60出头的徐凤翔女士。

　　十几年前，黄宗英写过一篇颇有影响的报告文学《小木屋》，里面的主人公就是徐凤翔。徐凤翔多年在西藏从事高原植物研究，先后三次徒步进墨脱考察珍稀植物。她确实可以算个了不起的女性。

　　说起进墨脱的女性，唐鹏君也想起了一件事：“1987年，来了位女记者。我问她来干什么。这女记者泼辣地说：‘你们不是需要女人吗。这不，我来了。’此人大大咧咧，长相和作派都很像个假小子。她想给战士拍照并合影，但战士们见了她却个个都望风而逃。她当时气急败坏地对我说，让你手下的兵同意拍照，否则我就要告你。我一边笑一边说，照不照是战士的自由，我可真的没权下这种命令啊！”

　　“这女人看似胆大，可是有天晚上上厕所却闹了大笑话。那厕所门上有个帘子，可能是风吹的缘故晃动起来。她吓得哇哇乱叫：有特务！”……

　　这些形形色色的“新鲜人”的到来，或多或少给驻守在墨脱的官兵带来了一点乐趣。

　　“每年开山季节都会有些‘新鲜人’来，可是再过些日子，大雪一封山就见不到‘新鲜人’了。”说到这，表情总是很生动的谢光报有点无精打彩。

　　我突然想起那天第一眼见到背崩的感觉，对于他们来说，开山的这三个月的确是“金色”的，只是太短了。

　　一天，我特别强调地问杨五哲营长，驻守西藏的部队，墨脱营是否条件最艰苦。

　　杨营长回答，不能绝对这么说。墨脱确有它难以言传的艰难。不过并不是没有人知道驻守墨脱官兵的疾苦。随后，杨五哲营长告诉我一件事。他说，每年封山前，军分区都会有一支由常委以上的首长带队的工作组进墨脱与三营官兵一起过冬。这一制度是1986年确立的，当年的9月，焦司令就来住了三个月。这一制度到今天没有中断过。实事求事地讲，在关心基层官兵生活方面，部队要比地方做的好得多。